第一四一章 老宅过去的宅斗史(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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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自从孙氏的葬礼过后,不知是由于对亡妻的愧疚心理还是什么,少爷对周氏疏远了起来,再加上老太太年纪也大了,田庄、商铺的事情都交给了他处理,慢慢的忙碌了起来,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回来也是独居书房,不曾到周氏的屋里。

周氏忍受着万般的委曲,以及下人和老太太的冷眼,小少爷偶尔的拳打脚踢,白天强颜欢笑,晚上对烛暗自垂泪。

老太太一开始很是气周氏,但时间久了,气性过去了,再加上周氏一直都勤勤恳恳,本本分分,毫无幽怨地照顾自已,慢慢的也就又重新接纳了她。

看着儿子总是找借口不着家,也总不是法子,有一日逮着他在家,便佯怒道,

“即然,你嫌周氏碍眼,那就休弃了她吧,娘再给你找一个称心合意的,好歹她也为你怀过一个孩子,这些年来侍候你和我也是体贴用心,就算纵有千般不是,也别这么糟践她,耽误人家的青春年华,咱们撵了她出去,趁着年轻,她还可以再找一个男人,生一大堆孩子,免得老了,孤苦无依……“

“娘……”看着站在老太太身后。神形销瘦,默默垂泪的周氏,少爷心中五味杂陈。

“行,那你再好好想想吧。”老太太抬眼,瞅了瞅儿子的表情,知他被说动,便不再多言。

少爷这一想,就想到了周氏房里。然后。两个多月后,周氏有了身孕。

沉寂了将近三年的张家,才再度充满了欢笑。

此时,小少爷已是一个十岁多的少年郎,只是身上却没有少年的活泼朝气,整个人显得阴沉冰冷,被他看一眼。就觉像被什么冷血的野兽盯住了似的,从里冷到外。

少年盯着周氏冷笑,嘴里说着骇人的话,

“你忘了,我说过,不会让你生下我爹的孩子的……”双手猛地朝周氏推来。

“啊!”周氏吓得惊叫出声,双手护着腹部。矮身躲过,但是不小心却扭伤了脚,只得拖着脚,一点一点地往前爬,想逃离眼前这个仿佛被恶魔附身的少年身边,保住自已这一胎,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

小少爷发疯似地朝周氏身上乱踢乱踹,周氏将身体蜷缩成团,只管护住腹部,头脸被踢得头破血流。

小少爷的暴行。即使是被周氏尖叫声引来的下人,也不敢出手阻止,没看连出面劝他的,从小照顾他的孙氏的大丫环都被他连带着踢得鼻青脸肿了吗,谁还敢上前啊。

“住手!”直到少爷惊慌地赶来,才阻止了下来。

但,小少爷的动作并不是见到他父亲来就立刻停下的,而是在父亲见儿子将自已喝止置之不理。继续对怀了身孕的周氏踢打不止后,伸手甩了他一耳光之后,少年才停下了动作。

少年难以置信地捂着脸看向自已父亲,

“你打我?!你为了这个趁着母亲病危爬上你的床。将母亲活活气死的贱女人打我?!”少年的声音尖锐的变了调,看向父亲的眼光也带上的刻骨的恨意。

“山儿……”少爷有些难以面对儿子控诉的眼神。

“哇啊,娘啊,爹打我,爹不要我了,娘,你死的好惨呢……”谁知少年却转眼一变,将眼底的恨意收敛干净,凄惨的嚎啕大哭起来。

“山儿,你别哭……”少爷只忙着惭愧地哄着嚎啕大哭的儿子,却一时间忘记了遭受暴行,躺在冰冷的地上的周氏。

后面,还是老太太赶来,众人才手忙脚乱地将周氏抬到屋里,延医治病,好悬,虽然略有见红,动了胎气,但小心调养一番,并无大碍。

幸尔,小少爷还只是个十一岁不到的小少年,力道不足,否则,孩子早保不住了。

不过,后来,又出问题了,在周氏的药里竟然出现了红花,幸亏被不放心,一直守在床前的老太太闻到药味不对,给拦了下来,否则,……

谁下的药,一查便知,因为就算再殷实的庄户人家,终究也比不过真正高门大户的复杂,没有那么多的人物事非,弯弯道道,又是老太太亲自出手,很快就查到了小少爷身上。

“奶奶,药是我下的,我恨她,娘是因为她才死的!”小少爷直言不讳。

“山儿,你娘的身体,本来就有病……”

“但是,如果没有她,如果不是她跟爹……娘不会走的那么早,她就还能陪山儿一段时间……”小少爷低垂着头抽泣的脸上,并无悲伤的表情,而是满满的算计和阴狠。

老太太疼这个大孙子疼了十来年,也舍不得刻责于他,见他悲伤抽泣,便不再责问他,只是将他身边,孙氏留下来的大丫头,这次执行下药的人,打了一顿,撵了出去,就算是给这一庄事情划上了一个句号。

后来,老太太找到了儿子,将心中的担忧说与儿子听,儿子听后也是一愁不展,但实在想不出好的法子。

“山儿年纪也不小了,该让他好好的读书进学了,村里的私熟也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如,将山儿送到县城官学里去吧,学些真正有用的学问,兴许将来咱们家还能出个秀才老爷。”还是老太太阅历多,经验丰富,有远见,想出了这么一个对外拿得出手,又对山儿有利,又能安抚儿子愧疚心理的法子来。

小少爷听了父亲和奶奶的决定后。心里不愤,但是留在家里,也实在找不到机会下手,只能不甘地被送去县里读书。

少爷因心中始终怀有愧疚之心,所以,衣食住行,什么都先满足大儿子,对大儿子提出的任何要求。都满口答应。

时光荏弱,八年后,在外独居的张镇山回来了,以前阴沉冰冷充满仇恨的小少年,变成了会笑脸对人,身上也有了些书卷气的十*岁的青年,还弄了个秀才功名在身。算是一身光鲜的回来了。

看着衣锦还乡的大儿子,已成了中年人的少爷,很是开怀,大摆了三天流水席,欢迎儿子回家。

席面上,大儿子看着畏首畏尾跟在父亲后面的周氏,只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至于周氏生的一儿一女,则是连看都不屑于看一眼。

到外面学习游历了一番,才知道自已以前的目光有多狭隘,竟然把时间都浪费在了一个乡村妇人身上。

见得多了才知道,就算没有周氏,母亲走后,父亲身边也会有其他的诸如女人,然后父亲还会有其他女人给他生的孩子。

防是防不住的,道不如偏宜了周氏,好歹。她的卖身契还捏在自已的手中,只要自已不放手,她就永远是张家的下人,她的孩子就永远是低人一等的庶子庶女。

只要自已足够的有能力,将来张家还不是落在自已的手中。就连她们母子的性命,也攥在自已的手心里,任自已拿捏。

老太太在世时,曾经提过把周氏放良。成为明正言顺的继室,只是张镇山死攥着卖身契不肯松手,老太太和儿子也不好太过逼迫,而周氏也不曾因此哭过闹过。便也听之任之了,只是,周氏的一儿一女,两个孩子都入了张家的门户,这在真正的名门大家族里是不行的。

婢生子,只能为仍旧为低等的下人,做人家的良妾也是需要清白的良民身份的。

只是入是入了,入得有点名不正言不顺而已。

本来,少爷是想等大儿子想通后,从他手中拿到卖身契后,为他们母子三人一同上报户籍的,只是老太太实在是太疼爱周氏的大儿子了,因为,这个二孙子,像极了小时候的儿子,让她疼到了心坎里,老觉得委曲了二孙子,就跟自已儿子受了委曲似的,没有办法,强逼着儿子去县衙使钱走关系,在母亲是奴籍不详的情况下,硬是给上了张家的门户。

可惜的是,老太太在半年前,也就二孙子七岁,大孙女一岁的时候,去世了,葬礼上周氏和两个小的哭得肝肠寸断,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个家里,唯一会为他们着想的人,不在了。

老太太去世前还不放心的嘱咐儿子说这两个小的上了张家门户的事,不要告诉大孙子,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最好,等两个小的都长大了再说。

而正好张镇山此时正处在刚刚考取了秀才功名,意气风发的人生顶峰,一心沉浸在读书赶考,科举入仕,前途一片远大光明的臆想里,对其他的事情跟本不屑一顾,懒得耗费心力。

但是在立业前,摆在张镇山面前的是先成家,他都是一个*岁的小青年了,同村里,大多数孩子十六七岁就成亲了,虽然,他暂时还不想成亲,他又想像那些真正的乡下人,十七八岁的还没见识过女人,所以想早早成亲,有个枕边人,他十四岁就偷偷瞒着家里人去妓院开荤了,成年后,更是明目仗胆地让父亲卖了两个俏丽的丫头给他使响暖床,并且时不时的去妓院尝尝鲜,放浪一下,才不想娶个女人回家管他呢。

但是,如果是……她,应该还不错。

张镇山想起县里一家书肆老板的女儿,每次去那家店里卖笔墨都能凑巧遇上她,一开始,可能是事有凑巧,但是后来,他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无事时,就去那书肆闲逛一下,与那女子,隔着书架眉来眼去一番,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ps:

没想到又没把过去宅斗史写完,不知亲们会不会感到这几章无聊,因为,里面大多是述说,很少有人物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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