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邓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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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殛峰,玄火洞。

玄火洞深处,两扇大门紧紧闭着,上面闪烁着各种禁制符咒,门内隐约传来阴风嘶吼,门外还有两个婢女紧张地守着,不敢有丝毫放松。

洞口的温度越来越高,这两个婢女虽然也有炼气九层的修为,各自都有灵力护体,但却仍然抵抗不住这等高温,衣衫都被汗水湿透,玲珑曲线毕露。

忽然,灼热如潮水般退去,两扇大门缓缓打开,内里却是长长的赤红台阶,原来这内洞深处,却通往山腹岩浆火穴,但每隔四个时辰,又从地穴中生出阴风吹拂,阴风吹在人身上,宛如刀割针刺,敲骨挂髓,最坏纯阳道基,其阴毒之处,能将人活活折磨致死。

因此,虽然洞门打开,两个婢女却连看都不敢多看,只是勾着头,低眉顺眼地等待。

又过了片刻,一个窈长的身影缓缓自台阶上走下来,火红的长裙在石阶上层层拖曳,裙裾似乎有些湿漉漉的沉重感,却予人一种遗世独立的醉人风情。

待女子完全走出来后,这通往地窍火穴的洞门终于猛然合拢,将岩浆地热,阴风毒火都隔绝在内。

两个婢女这才抬起头来,急忙一左一右地去搀住红衣女子。

直到近处,才看出这红衣女子的身量其实并不算高,只是格外纤瘦荏弱,一人独立时,便予人一种颀长的错觉。她生就一张清丽的瓜子脸,眉如笼烟微蹙,目似秋露凝愁,仿佛深闺少女般娴静,又透着一种弱不胜衣的意味,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当真是“侍儿扶起娇无力。病如西子胜三分”。

和她刚才独自一步步踏下石阶的冷漠孤傲姿态,完全两样。

邓嫮大半个身子几乎要倚在婢女身上,脸色有些苍白,似乎还有些沉沉倦意,双目似阖非阖,仿佛立刻就要睡去。两个婢女小心地搀扶着她,一个便低声道:“邓娘子,燕真人一个时辰前来了,听说娘子正在炼法,便不许我等打扰。此时正在水榭中等候。”

邓嫮闻言睁开眼,低声道:“怎好让表姐久等?她不让打扰,你们便当真不禀报于我么?”

她面色语气并无什么责怪之意。但两个婢女却瞬间脸色雪白,想要跪下,却又不敢放开搀扶邓嫮,嘴唇抖抖索索,竟然连一句认罪的话也不敢说。

邓嫮松开两个婢女的搀扶。也不理这两个立刻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的婢女,将身一纵,便化作一道雪色流光,径自飞出了这弯弯曲曲的石洞。

通天剑派立派近万年,占领栖霞山脉大半仙山福地,灵脉充裕之所。天殛峰名列通天七十二福地之末,灵气虽不缺少,但较之其他真传弟子的洞府。却颇有不如。虽说邓嫮身为掌门亲女,想要更好的洞府也不是不能,但因这天殛峰下有一处火穴,却正合她平日修炼所需,因此到也不曾计较其余许多。

天殛峰山腰处。有一处平缓谷地,谷中是一汪绿莹莹的湖泊。足有千亩,湖面铺满了盛开的莲花,红白相间,清香可闻。湖泊中央上方是一座悬宫飞殿,虹桥相连,透明的水幕垂落,流入湖中,飞珠溅玉,仿佛仙宫胜景一般。

邓嫮换过了一身雪白衣裙,也无侍女相随,只一人步过虹桥。这位通天剑派掌门之女,修真界有名的美人儿,只简单挽了个单螺髻,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美饰,唯独裙裾迤逦拖曳,愈发显得身姿如弱柳扶风。

水殿并不大,四面华柱,地铺金砖,中央一张丝榻,只着重纱的美人背对侧卧,正在午后小眠,香梦甜酣。

邓嫮微微屈身,低声道:“表姐不在天罗派巩固功行,怎地忽然有空来瞧阿嫮?”态度却甚是恭敬,仿佛对待的不是平辈,而是长辈。

卧榻上的美人儿翻身仰卧,冰肌玉骨,珠圆玉润,那如山峦起伏的无限美好曲线,几可令人惊心动魄!

如果说邓嫮的美,是一种海棠清露般娇柔荏弱之美,那么这位闲卧玉榻的美人,便是艳冠群芳,华贵雍容的牡丹。

哪怕有人薄其俗,有人讽其艳,有人嫌其贵,有人哂其娇,但牡丹终究是无可否认的群芳之冠,花中之王!

这美人儿却是燕华阳,虽自小以表姐妹相称,但两人实无血缘关系,只是两女的母亲年轻时师出同门,十分要好,除了这一层师姐妹的关系,私下还义结金兰。只不过,到如今燕华阳之母已经结成元婴,在天罗派也是数得上号的实权长老,而邓嫮之母却在生下邓嫮后不久,便自亡故。

燕华阳挪了挪娇躯,招招手,笑道:“阿嫮,过来和姐姐躺在一起,大家松快松快,也好说说话儿。”

邓嫮犹豫了一下,便也依言登榻,和这艳若牡丹的美人儿并头而卧,只不过比起对方肆意自然的娇娆风情,她哪怕是躺着,也是手脚都摆放得端端正正,没有丝毫越矩。

燕华阳嬉笑一声,伸出一条如雪似玉的手臂,亲昵地揽住了邓嫮的脖子,迫得她面向自己,伸出纤指在她颊上轻轻一划,笑道:“阿嫮,都快嫁人了,这样呆板无趣的样子可不行!”

这位最近声名鼎盛的女修,曾为十大仙子之首,新近又凝成金丹,隐为百年内新秀第一人的燕华阳,却偏生就一副风流放诞的性情,与她深居简出不问世事之名,丝毫没有相符。

邓嫮闭着眼,仿佛一个乖顺的洋娃娃,任人摆弄,低声道:“难道还要我去讨好他们不成?”

听她的语气,似对嫁人一事,十分抵触。

燕华阳笑道:“自是他们来讨你欢心,而你也该想想法子,该如何让自己快活。”她悠然道:“风流旷达方是神仙之事,这个道理姐姐也是在结丹时,才忽然明悟过来,顿时拨云见日,一天雾霭尽散。说不出的轻松,以前有烦碍之处,也都全数破除,圆融如一。阿嫮你若能想透这一层,结丹又是什么难事了?”

邓嫮闭目不答,燕华阳也不以为意,她也习惯了邓嫮的沉默寡言,便随口说些闲话,不时发出如珠落玉盘般的清越笑声。这香艳旖旎风光,只怕要令天底下大多数男子魂销骨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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