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做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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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妤听得身子一颤,目光与他冷眸一对,不觉间惧意更甚。狠一咬唇便往足下的石子路上跪了下去,口气平静道:“陛下恕罪……父亲是为臣妾着急才失了分寸,陛下如要问罪……拿臣妾问罪便是……”她感受着裙下石子窜上来的丝丝冷意,“求陛下圣断。”

“圣断?”皇帝冷睇着她切齿而笑,“那朕赐你白绫三尺如何?”

苏妤脱口而出:“那陛下便会赦了苏家的罪么?”

皇帝眸色一沉,吐了一个字:“是。”

分明地听出苏妤长松了一口气,面上竟带了两分真心实意的笑容,伏地一拜:“谢陛下。”

“……”贺兰子珩气得发笑,委实是被她拿住了。不论上一世自己如何负了她,这件事上到底还是她父亲的不是,怎么到头来还是他不知如何是好?

无奈地暗瞪她一眼:“谢什么谢,起来。”

“陛下……”苏妤微显错愕地滞了一瞬,他一喟,伸手去扶她:“用不着你顶罪。”

苏妤一听便慌了,不用她“顶罪”,便是要赏罚分明了?本就被他扶着胳膊,慌神之下浑然不觉地就反握了上去,哀求之语刚要出口却冷不丁地被他在额上弹了个响指。

“连求朕赐你三尺白绫的话都说得出来,你倒真豁得出去。”皇帝哑笑连连,“罢了,也没闹出什么大事,朕不查了便是。”

……他说什么?!

苏妤惊疑不定地双目圆睁。他虽是说得轻描淡写,就像是在问她晚上睡得好不好一般轻松,可这轻松却让她紧张不已。这太离奇了,简直没有理由……

见她发愣,皇帝思忖片刻就又抬手弹在她额上。她回过神,便见皇帝的神色倏尔间冷了下去,笑意全无的凝重:“让你姑母告诉你父亲,这事朕知道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但若再有下次……你的面子就只够留你一命了。”

他要补偿她,这毋庸置疑。他清楚自己上辈子亏欠她的,却到底不亏欠她苏家——他对苏家做过的一切,他从来不曾后悔过。并且在这一世,如若苏家还不识趣,他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多忍一些,但不会太多。

他可以不顾自己地弥补她,但大燕朝是先祖们留下来的基业,他没有资格把它也赔在这场补偿上。

“臣妾知道。”苏妤应了一句就抿了嘴,低着头好像思量着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的紧张。这大逆不道的罪,她没想到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揭过去,而就连她也觉得,如若皇帝当真要发落,也实在无可厚非。

哪个皇帝能容忍做臣子的往自己和嫔妃的酒里下催情药?

皇帝睇了睇她的神色:“还不满意?”

“没有……”苏妤连忙摇头。他半点没罚,简直宽容得超乎想象,她还能有什么不满意?

默了一默,她有几分惴惴地道:“陛下为什么……”

她语中有一滞,皇帝不解:“什么?”

苏妤垂首斟酌着,俄而缓缓说:“为什么……突然对苏家如此宽容……”

“你还是信不过朕。”皇帝凝视着她,判断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苏妤低着头,也没有反驳,只喃喃说:“臣妾只是觉得奇怪……”

贺兰子珩多多少少清楚,只怕这些日子以来,不论她态度有否转变,对此必定还是心下存疑。因为他对她好得实在太突然,太难让她相信。

真实的原因,到底没法解释。皇帝沉思少顷,睇视着她颌首一哂:“朕希望你活得比朕长。”

那曾是她的不服输,如今却是他真心实意的想法。

苏妤一懵,似乎有一种诡异的情绪在她心底涌动着、翻腾着,又好像一刀刀地剜了下去。莫名其妙地,她恍然间觉得腕上一阵刀割似的剧痛。

痛感却又很快消失不见,她低头仔仔细细看了看手腕,没有受任何的伤。

皇帝被她的举动搞得有些不明就里,蹙眉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苏妤放下衣袖,思忖良久,细语呢喃道,“臣妾……想求陛下件事。”

皇帝一点头:“你说。”

“臣妾想……陛下近来能不能……不见臣妾?”她越说声音越低,顿了一顿,又道,“臣妾想断了父亲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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