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折磨(4)(1 / 2)
盯着纳兰澈的眼睛,沐倾寒以为,这个秘密,会一辈子烂在自己的肚子里,不会告诉任何人,可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会亲口将这个秘密,告诉她最不想告诉的人。
“是,我是打掉了孩子,但是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正是因为太爱将军了,我太想和他过幸福的生活了,我才会决定打掉这个孩子,因为,哪怕我有多么的不舍得,多么的有愧疚,我都必须打掉这个孩子。”以前沐倾寒还是沐家丫鬟的时候,从来都不敢抬头瞧着纳兰澈的,哪怕在亲近的时候,她都只能在纳兰澈睡着的时候才能够是无忌惮的瞧上一样,可是眼下,沐倾寒却是用那样的眼神,那样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果断,就这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纳兰澈,或许是眼睛瞧得太酸了,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从鼻子处掉了下来,她接着说道:“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么?”
纳兰澈倒退了几步,他的心,从来没有那么的痛苦和难受过,他从来没有这么怕过一个女人,特别对于沐倾寒,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对沐倾寒的诸多情愫里面竟然有害怕这一种,因为在他身体本能中,害怕听到沐倾寒接下来说的任何一句话。
“寒儿,别说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说了,好不好?”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和目光,有谁会想到,一向风流倜傥器宇轩昂的纳兰四少,眼下是如此的狼狈。
风再次刮了进来,夹杂着雪粒子,飘乱了沐倾寒的眼帘,让人忍不住想起初次见纳兰澈的场景,也是这样,雪花四溅,寒冷无比,沐倾寒也是在最无助最艰难地时候,这个男人说,要帮助自己。
只是,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沐倾寒的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大腿,只有这样,疼痛才不会渲染开来,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我必须说,你也必须知道,因为那个孩子,根本不是将军的,我在嫁给将军以前就有了身孕。”
“不!!!”如一头野兽一般,纳兰澈嘶声力竭。
“那是你的孩子。我打掉的孩子,是四少,你的骨肉。”
总算是说出来了,沐倾寒现在才发现,她原本以为那么的难以启口的事情,其实说出来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或许真的是,她的心中堆积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而纳兰澈,彻底的崩溃了。
他以为,他此行来的目的很明确,很明确很明确,可是却根本不是这样的,他竟然知道了一个他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承受的事情,他根本没有办法承受。
纳兰澈一个劲儿地冲过来,抓着沐倾寒,使劲儿地摇着倾寒,“你告诉我,一切都是骗人的,对不对?寒儿,你一向善良又温柔,心无城府,你怎么可以,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我不相信,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善良?心无城府?”沐倾寒苍白的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你也真的是太瞧得起我了,我何时能够和这些词语沾上半点关系?四少,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一点也不,你所认识我的那一面,是我为了爱你而表现的妥协,我的能耐,我真正的血液,或许真的如死去的九姨太说的那样,我天生,天生就适合斗争的,只有最高的权利和宠爱,才是值得我沐倾寒拼尽全力奋斗的东西。所以,四少你现在明白了么?我是一个自私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幸福,我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杀,这样的沐倾寒,你敢要么?为了追求权利而沐倾寒,你还敢要么?”
一连好几个问题,轰炸的纳兰澈束手无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如同一个受伤的孩子一样,很狼狈地蹲在地上,两只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
沐倾寒毕竟大病初愈,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话,伤神不少,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一个劲儿地咳嗽,很是虚弱。一直在门外听到里面谈话的汐月一听到沐倾寒不好,立即冲了进来,扶着沐倾寒,“四少,现在大..奶奶很不好,不管你有什么话要对大...奶奶说,还是等大////奶奶好点后再说吧?”
纳兰澈如同行尸走肉般,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痴痴地瞧着沐倾寒,他的手伸在半空中,一直在颤抖着,“寒儿,我不管你说什么,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想不到纳兰澈在知道了这样的事实后,他还不放弃,沐倾寒倒吸一口冷气,“四少,除非您把我抢去,不然,沐倾寒此生,只为跟随永远的英雄永远的赢家,那便是将军段子墨,别人,休想碰我一跟手指头!!”
“好,好,好,很好,非常好,好得很,好的很啊!”纳兰澈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一直不停地重复着那话,而且眼角还含着泪,脸上却带着笑容,看起来,十足的疯傻。让汐月不得不将沐倾寒挡在身后,不知道纳兰澈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出来。
而纳兰澈却是跌跌撞撞地走出去了,如同喝醉了一般,还带着听着比哭还难受的笑声。
看到纳兰澈真的走了以后,沐倾寒才松了一口气,立即松了下来,好在汐月扶着,立即躺在床上。沐倾寒眼中开始流泪了,“汐月,你也看见了,我又伤害了一个男人,将军,是我现在爱着的男人,我伤害了他;四少,是我以前爱着的男人,我也残忍的伤害了他,你说,我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呢?”
“大//奶奶,大..奶奶别难受,大...奶奶这都不是你能够控制的,一切都与大//奶奶无关。伤害将军石别有用心者的蓄意加害,伤害四少是要帮助你们彻底摆脱过去,好了好了,大//奶奶,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切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汐月一个劲儿地安慰着沐倾寒,沐倾寒却哭地像个孩子。
以前的事情历历在目,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的惊心动魄,但是她都能够全身而退,她坚信的是自己的聪明才智,她坚信自己可以对付一切的问题,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段子墨,再也不会相信自己了,他差点杀了自己。
纳兰澈,再也不会来找自己了,他已经完全崩溃了。
她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死了。
好在,在她身边,还有汐月,这样就够了。
时间,在狂飞的雪花中夹杂着度过了。
春天,好像也要到来了。
沐倾寒在破旧的小屋子里练着纸,很是认真,只是会不住地咳嗽几声,好在她已经习惯了这破旧屋子的冬天。汐月手脚很是麻利,将小屋子里的破旧处都修葺了一遍,打扫干净,也能够住人。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蓝玉烟拿着沐倾寒练着的纸,轻声念着,然后哼了一声,“我以为妹妹清心寡欲的快变成菩萨了呢,原来妹妹还知道这两句诗,我是不是该认为妹妹很快就回到以前那个倾寒啦?”
确实是太认真了,要事换做平时,沐倾寒早就闻到了蓝玉烟身上特有的香味了,不会如现在一般,没有察觉。
沐倾寒立即拿着自己刚刚写的字,“姐姐拿着的是一年前妹妹写的,这才是妹妹最近练字的内容。”
蓝玉烟美丽的眸子转了转,眼中一阵诧异,“《金刚经》?”
点了点头。
长叹一声,蓝玉烟很是无奈,“妹妹,你到底要这样麻痹自己到何时?整整一个冬天,你都这样心如死水的,每来瞧你一次,我就越生气一次。”
沐倾寒却生生扯出了一丝丝的笑容,“姐姐真是多虑了,妹妹现在过的很好,不是么?没有烦心事,每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难得清闲呢。”
蓝玉烟捋了捋自己大大的波浪卷头发,然后对着身后的随从说到:“看吧,我跟你说你还不相信,她真的完全变了一个人了。”
蓝玉烟这样说,沐倾寒才瞧了过去,那穿着随从衣服的男人,不是慕容景舒还是谁?
“景舒?”沐倾寒都有点吃惊,其实她心里是很担心慕容景舒的,不知道段子墨会怎样迁怒慕容景舒,她只能够从喉咙中逼出了几个字,“你可好?”
蓝玉烟冷笑了一声,“他好的很,所有人都好到不能够再好了,只有你倾寒一个人,求求你,早点醒醒吧。”
慕容景舒眼中含着泪,表情很是复杂,又是欣喜又是开心,可是看到此刻的沐倾寒,瘦得只剩下骨头了,脸色也那么难看,刚才进屋子的时候她也一个劲儿地咳嗽,每一声都咳嗽到慕容景舒的心底去了,而沐倾寒只关心着,自己的安慰。
慕容景舒立即愁容满面,“倾寒妹妹,我没有脸来见你,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不好,我就是个灾星,我还说什么保护你,却把你害成这个样子,我真不是个人!”慕容景舒一面说一面使劲地拍打着他的脸,一个巴掌又一个巴掌的,沐倾寒瞧见了,立即上前去阻止。“景舒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倾寒妹妹?你方才唤我什么?”
沐倾寒摇了摇头,“景舒哥哥,你莫不是忘记了,咱们小时候,你可是对着大水车发过誓,会是我倾寒一辈子的景舒哥哥。以前倾寒不懂事,放不下很多事情,难道景舒哥哥还跟倾寒见外么?”
“倾寒妹妹。。。。”此刻的慕容景舒快要哭成泪人了,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
“好了,景舒哥哥,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忧。只是,不知道景舒哥哥可是为了我,受了苦?”
蓝玉烟将自己带来的好吃的交给了汐月,然后接着他们的话,“你放心吧,慕容家现在在淮池越做越大,整个华北地区都倚仗着慕容家的药品,段子墨再生气,也不会动慕容景舒一个手指头,但是放言绝对不让慕容景舒踏进段家半步,所以带他来见你,我也费了不少功夫。只是,我的妹子,我求求你了,别在这里关心别人了好不好,现在你最该关心的是你自己,明白么?”
一听大家都无碍,沐倾寒心中便放下了一个大石头,坐在了摇摇欲坠的椅子上,喝着破旧的茶杯,好在那茶叶是蓝玉烟带来的,汐月又悉心准备的,入口很是清新。“我有什么好关心的,我和汐月两个人住在这里,很是自在。”
“可是倾寒妹妹,你别忘了,你是被段子墨囚禁了啊?出了事情,他就带着军队参加华北战役了,完全不管家里,没有放话收拾你,但是也没有说该把你怎么办,他这样不闻不问,倾寒妹妹,你这是在受苦啊。”
“苦?”沐倾寒愣了一下,随即喝了一口被子里的茶水,却不以为然,“我倒不觉得苦,将军没有为难弘宴,已经是对我的恩赐了。你别小看这个破旧的茅屋,前院我和汐月种了很多的蔬菜和种子,很是惬意,涓妹妹隔几天就会派人送些需要的东西,玉烟姐姐哪次来不是厚重的礼物?我在这里,过的比神仙都好太多了,我不觉得丝毫的苦楚。”
“可是。。。”
慕容景舒还想说什么,却被蓝玉烟打住了,“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这丫头嘴紧的很,我口都快要说干了,她还是彻底放弃一切了。你还是给她把把脉,开些药吧,这既然是她选择的,我们也只能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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