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2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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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定河猜这位郡王爷大概是有什么事情想说,便坐了下来,先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嗓子。

等人走光了,萧容毓这才开口:“苏将军……我想去夜探云牢。”

苏定河拿着几十斤大刀都不会抖一下的手晃了一下,泼出几滴清水落在身上,顾不得拂去,惊诧道:“郡王爷,不可啊!您若要夜探云牢,在下让斥候去就是了!”

萧容毓不高兴了,沉声道:“苏将军,我在这里就是个普通的副将!”

苏定河苦笑:您是想当个普通人啊,我可不敢把你当普通人啊。

苏定河知道这位小郡王倔强难劝,想了想,问:“郡……呃,肖将军,不知您为何突然想要夜探云牢?”

萧容毓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想了想,捕捉到一闪而过的那点灵感,“您也说云牢守军显露了疲态。但按理说不应该,我们才五万人,对方有三十万,就算留二十万在苏阳,十万兵力也不是我们能比得上的。我怀疑路盛年是不是将兵力调走了?”

苏定河想了想,却道:“路盛年能将兵力调往何处?只要守住云牢,苏阳不攻自破,接下去都是坦途。”

萧容毓不确定地说:“会不会……路盛年会不会抽调兵力从旁迂回到我们后方?”

“除非他想正面迎击二十万大军。”苏定河笑了笑,“依在下看,北明守军之所以会面露疲态,多半是因为他们的实际兵力不足三十万。郡王爷您可能不太了解,北明素来喜欢谎报兵力。此前宁王爷大胜的那场,就是看穿了北明号称五十万大军实则只有三十万,外强中干,打得他们措手不及。这次他们声称有三十万,老夫揣度,能有二十万就不错了,说不定只有十五万!”

萧容毓愕然,他的确不知北明还有这种“喜好”。

“这……可能吗?”萧容毓不大信。

“呵呵,北明一向如此。说起来,还是因我们而起‘传统’。”

苏定河笑着给他解释了缘由。

箫国本是从北明国土中割裂出的一部分,北明自认为是“老东家”,不能容忍自己的实力逊于叛逃的“小伙计”。箫国初立时,北明皇帝好大喜功,即使本国一半军队被萧太宗带走根本就是兵力不足,却非要摆出“雷霆万钧”之态,声称仍有“百万大军”,仿佛要将箫国当做蝼蚁一般碾压。延续至今,谎报兵力已成惯例,谎报多少只看皇帝和主帅有多大的胆。箫国将领也乐见其成,败了,自然有实力悬殊做借口,赢了,则能写下一笔浓重的功勋。

萧容毓听了解释第一个反应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想反驳的时候又发现找不出依据,更不能说对方没道理。在敌国境内迂回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面临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境地。若是北明兵力真的如同苏定河所说逊于箫国,那么再分兵出击,极易被逐个击破,无疑是犯了兵家大忌,除非有必胜的把握,否则没人会这么做——但战争一事谁敢说有必胜的把握。

可隐隐的,萧容毓又不希望战事就如此平静、胶着,他不愿意接受自己第一次出战就只能这样束手无策地用人命去堆战功,总想着能像父亲那样出其不意给予对方致命一击。可又怕是自己太过急迫,将正常的现象当做是蛛丝马迹,反而上了对方的当。

萧容毓犹豫了好一会儿,咬咬牙,坚持道:“我还是想去探一探云牢。如果真的如将军所说兵力不足,那我们就加强进攻,一鼓作气攻破云牢。若是路盛年真的使什么诡计,也好有个防范。”

苏定河沉吟片刻,道:“那老夫派斥候夜探云牢。”

“不,还是我去吧。”萧容毓阻止了苏定河的劝说,解释道,“此前斥候也去探过,但连城都没进去。我武功比他们好,我去探探说不定能探到些什么,最不济全身而退也不难。”

“郡王爷……”

“将军,我现在就只是个副将,不要叫我郡王爷!”萧容毓有些生气了,他讨厌别人用这层身份区别对待,脸一板,道,“你若真当我是郡王爷,那我的话最大!若不当我是郡王爷,就将我和其他人一样看待!所有将领里我的武功最高,身法最轻灵,我不去谁去?”顿了顿,为了这位老将可怜的小心脏,萧容毓还是补充道:“我会带上我的护卫的。”

苏定河脸一板,沉声道:“肖副将!老夫才是主帅!老夫不许你去!让一个堂堂副将去做夜探敌营的事情,那我们还要斥候干什么!”然后他声音稍缓,道,“小郡王,老夫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才阻拦,而是这军营要有军营的规矩,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事。将帅就做将帅该做的,斥候就做斥候该做的。不是你什么能力强就做什么——难道因为你武功比其他人就要你把所有事情都包揽下来吗?扯淡!”

萧容毓不甘地争辩:“可是眼下的情况——”

苏定河抬手,打断他的话:“你别说了。老夫知道你的意思。你说的也有道理,北明那边的情况的确有异常,老夫会多派几个斥候去探探的。”

萧容毓不满,与苏定河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却见苏定河面色不改,知道他心意已决,只得无奈作罢。

当晚苏定河果然再次派遣斥候去云牢城打探军情。然而第二天早上萧容毓一问,却得知斥候根本连云牢城都进去不去。

云牢城高,四角皆有高楼瞭望,而周围是一片平地,要避过他们的眼线并不容易。往日斥候甚至连城墙都难以靠近,但这两日的激战让城外堆积了许多来不及收拾的尸体和武器残骸。萧军不敢在北明的眼皮底下收拾战场,而北明似乎连出城的打算都没有,就这样任由尸横遍野,给斥候提供了一定的掩护。这次斥候有惊无险地摸到了墙根下,但想要进城却是没办法了:云牢的城墙太高,他们无法徒手爬上去,而借助工具又太容易被发现了。

萧容毓得知这一结果立刻就找上苏定河,然而不等他开口,苏定河已经发话:“我会再派人去探,不许你私自行动——知道吗,这是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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