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2 / 2)
“她睡着了,我送她回房。”
步效远轻声说道。
茯苓急忙朝另几个侍女做了个噤声动作,当先前引路。
步效远一直抱了她进了南苑卧房,茯苓帮着铺展好了用香熏过卧具之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步效远轻手轻脚地把她放了榻上,给她脱去了鞋,盖好了锦被,想起她从前叫自己背得滚瓜烂熟那几条守则,现应该离开她卧房了,但是眼睛却是像是粘了她脸上似,舍不得挪开半寸。
她两颊鲜润如花,红唇微微撅起,莹润生光,长长眼睫被烛火下眼睑处投射出了一道扇形阴影,仿佛还微微抖动,看起来娇弱勘怜。
他呼吸慢慢地有些粗重起来。
她看起来是那样甜蜜可口。
亲一下她。
这个盘旋他脑中许多天想法这一刻突然变得前所未有地清晰了起来,充满了诱惑力。他心猛烈地怦怦直跳,跳得仿佛要蹦出了喉咙。
就一下,只亲一下,她可是他媳妇呢。
他飞地看了下空寂卧房,见只有帐幔低垂,红烛静燃,鼻端里弥漫了一种和她身上一样那种幽凉又甜蜜芬芳。
一阵仿佛身梦境晕眩感朝他袭了过来,他控制不住自己,微微地打了个冷战,终于屏住了呼吸,朝她莹润唇瓣慢慢俯下了身去,仿佛唯恐将她惊醒。
和她越来越近了,只要他再稍稍压下去一点,就能撷到她樱唇了。
她睫毛突然颤动得厉害,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脸上一片红晕。他吓了一跳,以为她醒了过来,僵了片刻,见她仍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终于长长松了口气,禁不住那两瓣红唇诱惑,微微地又压下去了些。
他已经能感觉到她呼出如兰气息了,眼睛一闭,唇就已经触到了她两片唇瓣。
不过瞬间擦碰,他却感觉到了来自她唇瓣温暖、柔软和香甜。
再亲一下,真就一下。
他正犹豫着,“啪”一声,身后灯花突然爆裂,静谧内室里,听起来分外地醒耳。
步效远一抖,整个人清醒了过来,一下直起了身子,用力打了下自己头。
他可真不是个东西,竟然会趁她睡过去了时候这样轻薄她!
脸热得仿佛要着了火,额头汗却涔涔而下,他不敢再看她,猛地站了起来,急急忙忙步朝外而去。
身后,昌平慢慢睁开了眼,指尖伸到了自己刚刚被他飞熨烫了下唇上,坐了起来,看着因为他片刻前匆忙掀开离去还微微抖动垂地帘幕,怔忪了片刻。
被他从书房里抱起来时候,一向眠浅她其实就已经醒了过来,却是一直蜷缩着任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送回了这里。刚才他偷偷蜻蜓点水般地亲了她一下,她如遭电掣,差点忍不住就要睁开了眼睛,却是硬生生忍住了。
竟然这样被他轻薄了去!明天该不该找他,好好地羞辱他一顿?
昌平心里各种念头乱转,到了后,却连自己也不知道是羞是恼还是失望,呆呆坐了片刻,四顾看了下这间华丽却空寂内室,终于叹了口气,颓然躺了下去,扯了锦被蒙住了头。
第二天整个白天,她都为要不要当面戳穿步效远无耻行径而犹豫不决。他竟然一早就出门去了,是做贼心虚,不敢见她面了吗?
到了傍晚时候,昌平终于决定还是暂时放过他,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心中却悄悄萌起了丝微微跳跃着欢,管她已经极力忍着了,这欢镜中人眉梢眼底却是暗藏不住。
“公主,驸马爷派了个军尉过来,说鲁大将军今天起要封训大军七日,他不能回府了。怕公主还不知情,所以派人来传讯。”
当她把后一枝堪配她一身衫娇黄夜合花簪进自己刚梳好发鬓中后,听见身后进来侍女这样轻声说道。
步效远第一次听到云卿这个名字时候,脑中立刻就浮现出了蘅信样子。
蘅信已经如昨日逝去之花,没有谁再愿意提起他名字。现或许还被关秘卫暗室之中不见天日,生死完全掌握了别人一念之间。但是云卿却不一样。
云卿是个画画,但他又不是一般画画人。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成名,但是现,他名扬帝都,成了贵妇夫人们竞相邀请座上宾。他绝美容颜和超凡画技成了她们锦绣宴会上耀目装饰,甚至连女皇陛下也听闻了他名气,有一天来了兴致时候,把他召进了宫让他给自己画像,称赞不已。
“公主说了,云卿还画画,请驸马自己随意。”
步效远七天封训结束了,他怀着忐忑又有些兴奋心情终于回到公主府时候,听到却是这样答复。
夜色幽暗了下来,南苑大门还紧闭,一直不见那个叫云卿男人出来。步效远站门外。
他一直默默站到了月上头顶,头发和肩膀被重重地露水打湿了,想起明天还要回军营,这才终于拖着沉重脚步慢慢地回了自己正房。
那个云卿,一直都观着她眉眼,伴她身侧给她画像吗?
她这么美,画出来一定很好看。
步效远深深地迷惘了。这夜他一直无法入睡,心里仿佛被掏了个洞,空荡荡找不到边,又苦又涩。
他想起了七天之前那个夜晚。他趁她睡着时候,偷偷地亲了一下她。那其实根本算不上亲,只是碰了下她唇。但是那种柔软和温暖,他到现还难以忘记。第二天他比平时早地去了军营,得知了大将军封训命令。大将军一向执法如山,就算他是尚公主驸马,也不能离开军营。
他起先觉得松了口气。自己做了那样叫他自己也不齿事后,可以有个堂皇理由,叫他暂时不用再去面对她眼睛了。但是很,军营里每个夜晚,白日挥汗如雨、筋疲力他却仍不住地想着公主府里她,暗自猜测她现做什么,有没有想起他。终于熬到了出营日子,他仿佛出笼鸟,驾策着马用了全速赶回了城中公主府邸,远远看到那扇黑漆大门上方高悬着门匾之时,他心涌上了一阵暖流。对她想念已经完全压下了他之前心虚和不安。他现只想见到她,哪怕是听她骂自己一句“傻瓜”,甚至是“无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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