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死(1 / 2)
“弘晖,醒了?一会儿喝点儿粥吧。”玉儿放开弘晖手,弘晖这才发现,小婶儿一直握着他手。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无法出声。玉儿很发现了他加心跳,安抚道:“别急,你只是睡得太久,等会儿让周嬷嬷先服侍你洗漱,洗漱完了,喝点儿粥,小窝克也要去梳洗,一会儿回来陪你好不好?”
弘晖想点头,可是,他发现没有力气。
“嗯,弘晖是同意了,是吧。别急,再过几天,你身子就会好了,小窝克会一直陪着你。”
弘晖看着小窝克额其克一起下去了,很,一个老嬷嬷进来帮他擦身子,帮着他洗漱。她动作很,弘晖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又被穿上中衣塞进了被窝。
病了人,即使六月,也会觉得冷,弘晖自然也不例外,因此,他盖着厚被。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嬷嬷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进来。弘晖发现自己饿了。
弘晖已经很久不知道饿感觉了,平日看着额娘阿玛着急眼神,他逼着自己多吃几口,额娘为了哄他多吃点儿,总是笑着说今儿这菜这饭怎么怎么好吃,弘晖也努力笑着说好吃,只是,那些东西吃嘴里全都一点味儿也没有。昏睡前,弘晖已经只能喝下一点儿汤了。他不是不知道额娘阿玛着急,他也努力了,可是,除了汤水,不论什么,他就是咽不下去,有什么办法!
周嬷嬷轻轻扶起弘晖,他身后加了一个小靠枕,看弘晖看自己手里碗,笑道:“这是我们夫人亲自熬,因为要守阿哥身边,后来是老奴替夫人守了一小会儿,熬好了后,就一直小炉子上温着,阿哥看我们夫人这么辛苦份儿上,多吃点儿吧。”
弘晖想笑着说好,可是,没力气。
府里,额娘身边丫头嬷嬷也这么劝他,他也确实不想辜负额娘心意,可是,玉粒金莼全都干涩如米糠……
当粥滑入喉咙,弘晖几乎想哭,是香!
周嬷嬷一勺一勺喂着这位四贝勒爷大阿哥,他吃得很慢,咽得也很慢,夫人说他现刚从鬼门关回来,让她只慢慢喂他就行。昨儿她也守了几个时辰,这位阿哥躺那儿,如果不是摸着他手还有点热乎气儿,她几乎以为这位大阿哥已经过去了。今儿能吃下东西,已经很出乎周嬷嬷意料之外了。
周嬷嬷打小跟格格身边儿,看着她照顾家里生病各个小主子老主子,可不论哪个主子,也没人像这位弘晖大阿哥这样严重。周嬷嬷又想起老夫人从格格小时候就念叨格格是个有福,这福气能惠泽家人、能趋吉避凶。这位弘晖阿哥也是受了自家格格惠泽吧!
一小碗粥,喂了半个时辰,好,都喂进去了。周嬷嬷小心地用温热水湿了帕子,替弘晖阿哥擦干净嘴,又抹了抹脖子并前胸后背。
弘晖觉得手脚开始暖和起来,身上被子也不觉得那么硬那么重了。闭上眼,他现还没精神想太多,一会儿功夫,又睡过去了。周嬷嬷轻手轻脚把碗、盆儿端了出去,又回来坐一边守着。一边想着夫人和贝勒爷这都守了一夜了,肯定累坏了,一会儿和弘普大阿哥说说,今儿约束着二阿哥三阿哥,让他们别去闹夫人和贝勒爷,惠容格格那儿自己也要和林嬷嬷商量着劝劝……
弘晖能吃进去粥了,第二天,弘晖能发出低低声音说话、也能感觉到五脏六腑疼痛。第三天,弘晖能靠自己力气坐起来,有力气和人说一阵儿话。第四天,弘晖被子换了一床稍薄一点儿。第五天,弘晖能下地别人扶持下走走。第七天,弘晖自己扶着东西站了起来,屋内走了一盏茶时间。
这些天,每隔两个时辰,玉儿就拉着弘晖手给他渡生气,其间,弘晖大部分时间昏睡。晚上玉儿与雅尔哈齐一起陪着弘晖,玉儿一直保持着修炼,也一直靠雅尔哈齐怀里。这七天,是弘晖生七天,也是玉儿与雅尔哈齐加默契七天。
雅尔哈齐从没如此与妻子亲近过,七天七夜,寸步不离,这七天里,他发现了多妻子小习惯小动作,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妻子了,可这七天,却让他知道,自己媳妇儿然这样能吃苦!整整七天,只要进了弘晖房里,玉儿就一直握着他手,为了不惊着弘晖,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式,动也不动。雅尔哈齐当然知道,这有多么容易。
第八天晚上,天刚黑,四阿哥轻车简从进了雅尔哈齐庄子。进了大门,绕过影壁,进入庭院,穿过游廊绕过外堂,通过垂花门进入内院。四阿哥抬头便看到儿子站门前……
儿子然有力气站着了,儿子脸色灯下显出一丝红润,八岁儿子跪下磕头:“儿子给阿玛请安。”
四阿哥呆了一小会儿,捏了捏手里佛珠。
“起来吧。”
弘晖看着阿玛手,那手微微地颤抖,想到昏睡前阿玛额娘担忧伤心,到底年纪还小,眼泪一下流了出来,四阿哥听到他吸鼻子声音,回头看到他满脸是泪,顿了顿,“男儿流血不流泪。”
雅尔哈齐走过来,一拍他肩:“得了,你高兴吧,哈哈,我也高兴,你高兴你倒是有个笑模样呀,自己儿子面前还端着,你这样做父亲累不累?”
四阿哥斜睨他一眼:“父亲就应该像你一样成天欺负儿子?”某一天,四阿哥撞到他推倒自己儿子,还一边嘿嘿地笑。
雅尔哈齐清咳一声儿,“我那不是欺负,我那是锻炼孩子承受能力,让他们从小就懂得百折不挠。”
四阿哥懒得搭理他,回头看看已擦干泪嫡子,“身子好了?”
弘晖抬着小脸冲着他阿玛笑:“回阿玛,小窝克说儿子现已经脱离险境了。”
四阿哥发现病了一场,儿子倒仿佛长大一些了,说话行事然也长进了。以前,他自己这个老子面前总有些儿胆怯,如今这胆气壮了!
玉儿领着四个孩子出来跟四阿哥见礼,四阿哥发现,才七天,她倒瘦了好些,皱眉道:“怎么瘦了这许多?”照顾儿子累?那也瘦太多了吧?
弘晖看看笑眯眯小窝克,嗡着鼻子:“小窝克和额其克这几天,天天晚上守着儿子……”
四阿哥动作顿了顿,看看玉儿,再看看雅尔哈齐,果然,雅尔哈齐这精神也不太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伸手重重拍了拍雅尔哈齐肩。
玉儿道:“知道你担心,让你过来看看。”又回头对弘晖道:“你这大病初愈,不能外面呆得太久,先回房去吧,一会让你阿玛去看你。”
弘晖乖巧地跟着周嬷嬷退了出去。两对双胞胎也都跟着一起下去了。
四阿哥坐椅子上,喝着玉儿亲手泡茶,对雅尔哈齐道:“气话我就不说了。你们只当多了个儿子。”
雅尔哈齐往椅子上一靠:“子侄,子侄,有什么差别?”
四阿哥也不多说,拈了一块儿小点心,一嚼,皱皱眉,不是玉儿做。不过,想想这些天,她估计也没功夫。
“京里可有什么事儿?”
四阿哥顿了顿:“没什么大事儿,只是……”看了看玉儿“……阿山大人被参了!”
玉儿抬头:“我阿玛没做什么欺君事儿吧?”
四阿哥抚额:“欺君?你当你阿玛像你一样不用脑子?”
玉儿不以为意:“我可不会欺君。只要阿玛没欺君,其它,就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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