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十 笑看红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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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萋萋昨天看见画册里照片后,已经不知道回想过多少次。可是任凭她怎么想,怎么回忆,就是想不明白,她明明那天宴会上见过他,可是和他相亲认识、谈婚论嫁及至后来日夜相对度假、二人世界同居生活,这么多日子,有这么多时间可以想起来,却一直都忘了。很多很多画面她都还记得,然而记忆像是有一块橡皮擦,悄无声息地抹去那段重要画面,只留下一片暗黄色光影里空白。

宴会之前那天,余锋再次约她晚餐。像他回国之后许多次那样,不管她虚伪微笑,也不管她冷言冷语,他总能有办法不远不近地出现她身边,说一些云淡风轻话,若即若离地纠缠。

她本来无所谓,他早已擅长这样男女游戏,而她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追逐他温萋萋。

他想要鸳梦重温,她就让他也狠狠跌下去,摔得头破血流时真切体会到什么是梦想破灭。

然而,那样次数久了,看着那样阳光灿烂笑容,气定神闲淡然,若有似无回忆,终究厌烦。

所以,他终于开口叫她原谅他,她就叫他跪下来。

她灰暗十四岁遇见他,那时候她连后那点还能家里听见父母吵架希望都彻底破灭了,因为那个家已经不了。绝望时候,只有他给了她一个灿烂阳光笑容。

他让她知道这世界上还有阳光。那么灿烂,可以照亮整个天空阳光。

她曾经以为那是她黑暗人生里唯一光芒,所以她紧紧追逐着那束可以照亮她整个人生灿烂阳光。

然而阳光太亮,终究不属于她一人。

眼睁睁地看着他牵着一个女生从大街另一头走过来,经过她身边时候,脸上笑容没有变,温柔话语没有停,哪怕是一个停顿眼神也没有。

那一刻,她之于他,已经是陌路。

那一刻,她世界轰然倒塌,分崩离析,碎片一片一片散落下来,像是她曾经四分五裂家。

后,她只能踏着一地碎片,看着他决然而去。

那天晚上,他终于跪她面前时候,她以为自己会高兴,她要对当年那个流着泪自己说:你看,他终于也有这么卑微时候。

然而,她仅有只是麻木。

隔了十五年岁月,她居高临下地麻木看着他,忽然发现这个跪自己面前男人是那么陌生。

那个曾经她等校门口只为了看见他笑容男生,那个曾经她不管寒冷炎热固执地守着他打篮球男生,那个曾经牵着她手奔跑街头寻找芬德拉玫瑰男生,那个曾经她以为是她世界温暖存男生早已死她青春记忆里,她只是用了这么多年青春来祭奠他死亡。

那个留她记忆里恒久不谢灿烂笑容已经模糊,而那一刻,跪她面前男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一束点亮她灰暗天空阳光。

他遗留给她后一点温暖,她对他残余那后一点东西,被他那忏悔一跪彻底擦得一干二净。

他再也照亮不了她天空。

他之于她,终于也陌路。

那个大雨苍茫夜晚,萋萋彻底告别他,告别自己曾经爱情与青春之后,给好朋友打了一个很长电话。她靠着玻璃窗,外面风雨琳琅,雨声潺潺,仿佛一切都被那一场大雨冲走了,后只剩下自己凄然声音:“这么多年,我以为我找爱情,可是找来找去,到后才知道,我爱情已经死了,死所有被我肆意挥霍青春年华中。”

曾经轰轰烈烈爱情,长久等待,终不过是一场刹那绽放烟花,而能够找一个愿意陪自己站烟花冷却后灰烬里,仰望黑漆漆夜空人有多么难。

第二天,公司周年庆,她特意穿了一件鲜艳红裙,从头到脚细细装扮,涂上鲜艳唇彩,庆祝自己生。

男人不可信,如此浮华人世,她也可以笑看红尘。

然而,她没有想到会遇见他。

她讨厌应酬,倚角落里沙发上喝酒。他看了她多久,她不知道,只是某一刻低头饮酒时忽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停留自己身上。

她继续自斟自饮,旁若无人,可被注目感觉却那么真实,无法忽视。她清楚地知道那道视线仍旧长久地停留自己身上。

她心底涌上一丝恼怒,终于抬头迎上那道视线。

然而,不是她熟悉,也不是她前一刻还以为那些带着强烈目和赤`裸眼神男人视线,这道同样来自于男人视线没有轻薄,没有**,没有暧昧,没有幻想,只是静静看着她。

意识到之前,她已举杯对他粲然而笑:“先生,要来一杯么?”

他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忽然开口邀请,脸上闪过一丝怔楞诧异,很又回过神来四处环顾。

她知道他找酒,他手里没有酒。这显然不是一个经常喝酒男人。他措手不及取悦了她,她施施然给自己杯子里添上酒,再次抬头正好看见他终于就近从穿行而过侍者手里托盘上取来一杯酒。她看着他穿过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浮华世界踏步而来,她面前站定,伸手和她碰杯。两只酒杯轻轻相碰,发出轻微撞击声。她抬头撞上他眼睛,直到这一刻隔得这么近,她才看清那双异样沉静眼睛。

那是一双大而漆黑眼睛,睫毛浓密,眼眸深邃而隽永,像她经历过无数个孤寂而漫长夜色,可是却又干净得毫无一丝杂质,这样看下去能把人吸进去。

她忽然手一抖,酒液荡漾而出淋了他胸前。

她怔楞了半晌,放下酒杯,重定神露出熟悉笑容,满不乎地伸手擦拭他胸前酒液。酒水是冰凉,可是他肌肤是温热,透过薄薄丝质西服传递到她指尖,这冷热混合冲击之下,她指头却开始发热。

她收回手,又再次握住自己熟悉酒杯,酒杯是冰凉,她手指上那点温度也终于冷却。她把酒杯给他,再次露出自己熟悉笑容:“我今天已经喝了很多酒,你自己喝,再见!”

丢下那句话,她步伐凌乱地匆匆离去。

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其实是落荒而逃。

洗手间镜子里,她看见了自己样子:发丝零乱,脸颊嫣红,面容恍惚,裙子半露,完全是一个喝醉酒女。

怎么会有男人对这样女人认真?

没有男人会对这样女人认真,就算是有那样一双眼睛也不会。

镜子里那一身庆祝生红裙仿佛无声地嘲笑她,嘲笑她这么容易就生出幻想和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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