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后记(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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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夜,别打了!”

眼看着上方的两条身影仍在纠缠着,花朝勉强提气出声。

东方夜听在耳中,正欲收手,无奈对方却并不肯就此罢休。

花朝转而看着那一方出手相拦的翡玉舒,又道:“翡玉舒,花阴她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猝不及防的消息一入耳,翡玉舒果然及时刹住手,一个重心不稳,差点从上面摔了下来。

“你说什么?”他面色骤然大变,闪身飞至花朝面前。

花朝面无表情的再次说道:“花阴她离开了,这回是真的离开了!”

“胡说!花阴怎么可能会离开!”翡玉舒不自觉的驳斥,相较与上一次,这一回的情绪反应明显更为强烈。似是要自欺欺人般,他铿锵有力地道:“我不相信你,你一定在骗我!”

花朝心里一沉,但见着他那青白的面色中带着一丝阴郁,明显是在压抑着情绪,不由冷笑着:“我就算是骗你,也还是换不回花阴。”

“不会的,不会的……”他依旧不信,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他抬眼,目光如炬,一把用力抓住花朝的双肩:“你让花阴出来,让她出来跟我说。”

花朝感觉双肩生疼,却毫不畏惧地抬起头与他对视,坚持说道:“我说过,她走了,她不会再出现了!”

“不!”翡玉舒低吼了一句,几乎声音都在抖,“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死死的盯着花朝,眼眸中仿佛酝酿出了狂风暴雨,就连言辞之间,也是带着些许疯狂。

“花阴,你出来,出来见我!”他大力的掐住花朝的肩膀,使劲摇晃着。

花朝吃痛,经他这么用力一晃,原本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血气顿时又翻涌了起来。

“……放手。”她提力推了一下却还是没能推开他的钳制。

“翡世子,请你放开王妃!”云阳的脸也跟着冷了下来,心知王妃伤势甚重,哪里经得起他这般不客气的晃动。

翡玉舒丝毫不听他们的话,脸色铁青,吼道:“花阴,我命令你快点出来,快点出来!”

“我……你放手!”花朝越发难受,胸口的翻涌不停的血气再也控制不住般,咕嘟嘟全冲向喉咙口。

云阳本来还想去掰开翡玉舒的手,可见他这般显然是快要失去理智,生怕他再会对花朝做些不利的事情来,因而一时间间里反倒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翡玉舒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那原本优雅的外表像是已经被宣泄的情绪所占满了,“花阴,你出来啊,给我出来啊!”

东方夜即刻护在花朝一侧,看着她苦苦压抑的模样,神色一片森然,“翡玉舒,你快放开她!”

翡玉舒毫不退让,舒玉遏见此上前欲把他拉走,“大哥,停手吧,九王妃还受着伤,你先放开她。”

可翡玉舒放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听不进他们的劝告。

东方夜看着他还是不放手,怒从中来,扬起一掌便毫不留情的朝他挥去。

翡玉舒身子一晃,双手一松,向后退了一步,接着,赤红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汨汨流出。

东方夜冷冷地看着他:“翡玉舒,这都是你自找的!”

翡玉舒却似毫无感觉,撑起身子,下意识的向前,又准备伸手去抓花朝。

花朝勉强吞下口中的血,轻轻呼了口气,仍只是说道:“她真的再也不会出来了。”

那双手攸地停住,揪心的苦痛如血似的无形喷洒在空气中,他低低地开口,几乎是语带哀求:“求求你,让她出来吧,只要出来见我一面就好。”

不管她是否真的要与他陌路。

他也还想再见她一面。

一面就好。

他不贪心的。

只要让他再见她最后一面就好。

听到他如此的卑微的言语和哀求,花朝却并无同情,反而极慢地开口道:“翡玉舒,真正让花阴离开的人是你!如果你不与巫族人合作,不把我们抓来,花阴根本不会这么快就走!”

花朝知道她这番话里存在迁怒,但不可能否认,翡玉舒与巫族人或多或少都存在的一定的责任。本来在她从姬烟那里得知真相后,便准备找解决的办法,只是没有想到巫族人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而若不是为与巫族对抗,她们也不会这么快就将力量整合,花阴也就自然不会这么快离开。

如果翡玉舒刚刚还只是在深潭里苦苦挣扎,那么花朝这番话无疑是彻底将他掩埋在了里面。

不留情面的指责,冷漠如霜的眼神,以及从她唇缝里挤出的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揪扯着他的心肺。

“是我,竟然是我……”他嘴唇有点哆嗦,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几乎看不出一丝血色。

是他害得花阴离开,竟然是他害得花阴离开!

他心里大痛,痛得人一阵窒息,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只好难过地弓起颤抖着的身子。

舒玉遏从未见过他大哥像此刻这般模样,印象之中他一直是温和守礼、清雅简单,而且像他们这种家族的孩子本身都带着一种天生的傲气,何至于像这样隐痛如斯,隐没了全身的尊贵和骄傲?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他的大哥么?

“大哥……”他轻唤一声,想要伸手去扶。

翡玉舒下意识的一甩手,身形微晃地爬起来,这样怔怔地望着花朝一会,忽然笑一声,一步步往后退。

舒玉遏见他突然反应莫名,心中更为担忧:“大哥,你不要这样……”

翡玉舒仍是后退,见舒玉遏快步上前,立即断喝:“不要过来!”

舒玉遏顿住脚步,看着他苍白的脸,心中一阵难过,“大哥,你这是何苦呢?回头吧!”

“回头?怎么回头?”似有一点茫然,他的双眼却直直望着眼前盘膝在地的那个人,那眸子里溢满了悲伤,透出近乎死灰的色泽,可是他无声地收敛了,却只是凄凄地笑:“回不了了,早就回不了了!”

从他与花阴见面的那一刻起,

或是从他踏入京城的那一刻起,

或是……更早。

他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他一直记得师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生在世,其实是为了来历劫的。

他以前不明白,可是在那漆黑如墨的夜晚对上一双寒冷如冰的眼睛后,他就全然懂了。

人人道他是西番王世子便以为他姓舒,其实不然,他生母在生他之时难产去世,父王为了祭奠亡妻,便让他随了母性。其实,他这辈子真的比世上的很多人都要幸运,即便是母亲早故,可他仍得了最美好的眷顾。从小到大,父王仁爱,继母良善,亲兄弟恭,姐妹和善……他的人生历来就是这么平静,平静得一帆风顺,几乎未激荡起任何的波澜。

但事实上,他却并不怎么钟意这样的人生,尽管他一直按部就班的平顺的活着,可他还是渴望着有什么能在这一滩死水中心激荡起一层涟漪。

他从前问过师傅,既然人是来历劫的,那么他的劫难又在哪里?

师傅说,时机到了,自然就遇上了。

是的。

当他遇上了花阴,他就知道自己的劫难终于来了。

于是,从那一刻,他也起了那样执着近乎偏执的念头。

他不顾师弟的谋算,不顾她的身份,不顾她的冷漠疏离,明知她可能不喜欢,也非要去一步步接近她。从东祈到西临,再到皇陵……那些说不出口的情愫,那些仿佛只有在夜幕的掩映之下他才有机会并且有勇气做的放肆举动,似乎只要与她安静的坐在一起,那些便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也在那一段日子里,他却越来越明了并且渴望那种感觉。

就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即便是前路是死,却还是刹不住脚的狂热。

他笑了笑,似是有无尽的自嘲和沮丧:“可我好像在还没有动手争取之前,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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