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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里,李清漪把怀里刚刚哄睡了的朱翊钰放到榻上,盖上轻薄的丝被,然后才缓缓地用手扶住额角,苍白的面上少见的显出几分力不从心来。
她原是那般令人难忘的美人,犹如琼枝玉树,姑射仙人一般令人见之而忘俗。可不过短短数日,她白玉似的面上便已经含了难以消去的忧愁,使得她的美貌都随之而黯淡下去。
美人含愁便好似美玉染瑕,格外的令人动容。
皇帝刚刚从门外进来,见了她的神色也不由也皱了皱眉头。他快步过来,先是抚了抚李清漪的肩头,以这般亲昵而温情的动作来抚慰她,随即才看了眼榻上的幼子,轻声道:“早早可算是睡了?”
也不知苏州是否就是专门克他们姓朱的一家子的,长子朱翊钧的事情才刚刚有了头绪,幼子朱翊钰这头又隐约烧了起来,日夜哭闹不休。李清漪白日里要照顾朱翊钰,晚上又因为朱翊钧的事情而辗转难眠,这般日夜折腾,便是铁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她这么一个普通女人?
皇帝暗自叹了口气,但还是强自打起精神安慰李清漪:“锦衣卫已经追过去了。如果没错的话,说不得很快就能找到钧儿。”
李清漪用力咬住唇,忍住那些无用且会伤人的抱怨话,无声抱住皇帝的手臂,低低的道:“早知道会有这些事,我当初真不该提议出门的。”她现今都快要悔死了,朱翊钧爱甩人是宫里养出的坏习惯,可要是在宫里又哪会出现这些叫人害怕的意外和危险?
“这又哪里怪的了你?”皇帝生怕她钻牛角尖,连忙出声道,“无论是钧儿还是早早的事,都怪不上你!真要说的话,最后拍板要南巡的还不是我?难不成你要怪我不成?”
李清漪被他的语气逗得抿了抿唇,随即又垂下眼,眼睫浓密且纤长,就像是小小的扇子,在秀挺的鼻翼处落下一点淡淡的阴影。
皇帝轻轻松了口气,垂下头温声问道:“你的早膳也就吃了两口,为着早早哭闹的事情连午膳都没用。我叫人煮了鸡汤面,陪我一起用一点?”
李清漪慢慢的点点头,嘴上却还是哑声道:“一小碗就好,我现下没什么胃口。”
她能松口,皇帝就放了大半的心。他正要开口叫人把鸡汤面端过来,忽然见着外头守着的冯保手上抓着一封信,顾不得通报便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陛下,娘娘,”冯保掀了帘子进门来,赶忙跪下,把手上的信件举得高高的,“松江来了信,说是太子找到了。”
李清漪手肘不由往边上一动,案上才喝了一般的茶盏被推得一歪,凉了的茶水也跟着倒了出来。
可无论是李清漪还是皇帝一时之间都顾不上这个,双目好似点了火似的望着冯保。
李清漪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盯着冯保,语调既是急切又带了几分期盼,她的杏眸在这一刻也亮得出奇:“是找到钧儿了?他现在在哪?人怎么样了?”
冯保连忙道:“是申知府来的信,听报信的人说,太子殿下现下就在松江的申府里呢。平安无事,安然无恙。”他笑得一张脸都要褶皱着一团菊花了,轻轻的道,“具体的,应该是都在信里。”
皇帝和李清漪都不由得随之而大大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只要人没事就好了。
皇帝的脸上显出了这几日少见的笑容,亲自接了信,打开后与李清漪一起细细的看了一遍。他见着信中朱翊钧逃跑的那些惊险之事,又是庆幸又是气恼,等看完了便道:“快,叫人准备准备,这就起驾去松江。”
“等一等,左右钧儿也没事,也不必这般着急。”李清漪手指抓住皇帝的袖子,轻轻的道。
自从得知了儿子的安全之后,李清漪心头绷着的那根弦也跟着慢慢的松开了,故而又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太分明的气恨来,忍了气咬牙和皇帝道:“我们这几日为着钧儿担惊受怕,正好也叫他也尝尝这滋味。好好的长点记性!”
朱翊钧应该也知道自己这回犯了错必是要被大大处罚一遍的,所以,现下估计正胆战心惊等着他们呢。
李清漪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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