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 / 2)
包厢的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是金翠交织的墙面,脚下是暗红印花的地毯,头顶是造型各异的吊灯,橘色光线下,一个高挑的身影慵懒地倚靠在墙壁上,指间夹杂着一个红点,明灭不定。
是喻子昭,她在抽烟。
只见她微扬了下巴,薄唇轻启,优雅地吸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出烟圈,精致的面容在朦胧的烟雾中看不真切,只有上挑的眼尾异常清晰。
景珩找到喻子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吸烟装窄版的经典剪裁套在她纤瘦的身材上,隐隐透出一股病态般的浪漫优雅,领结早已扯散,衬衫的扣子已经解开到了危险的第三颗,烟雾缭绕中,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废的美感。他有些昏沉的脑袋立时清醒了几分,沉下目光,他朝她走过去。
似有所觉,喻子昭一偏头,也看到了他,好看的唇形弯了弯,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本就美得过分的容貌,因这似真似假的笑容,陡然就加了十分的凶戾,有一种近于凶艳的妖异感。
这样的喻子昭既性感又迷离,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危险,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是陌生的喻子昭。
这是真实的喻子昭。
她终于不在他面前伪装,他却开始不习惯。
最后,他站定在她面前,忍不住眉头微蹙,喻子昭身上有鸦片香水的味道,咖啡、胡椒、茉莉,橙花、香草、霍香几种香味糅杂融汇在一起,形成一种辛辣刺激的香调,混合着女士凉烟的薄荷味,神秘又禁忌,和此刻的喻子昭多么的贴合——玩味十足而又优雅从容,然而景珩只想吐。
喻子昭看着他眉心的那几道细细浅浅的皱纹,手指蠢蠢欲动,很想伸出手去抚平了它,然而一股淡淡的紫罗兰气息钻入鼻间,让她很好的忍住了这个动作。
她记得她在洗手间的某个女人身上也闻到过这种香水味道,其实紫罗兰一般作为香水的前调,这么长时间过去早该消散了,所以包书敏是在接近景珩前又重新喷了香水?唔,香气馥郁,甜度醉人,男人很难抗拒的味道,真是个不死心的女人。
喻子昭突然就觉得烦,又吸了一口烟,挑逗似得朝着他吐气,“景珩,你这副表情做什么呢?见到我有这么难以忍受吗?”
景珩眉头皱得更紧,忍住咳嗽的*,说:“喻子昭,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我对你难以忍受,我只是今晚喝了很多的酒,头很昏,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你一副想吐的表情难道还要我笑脸相迎吗?你刚才在包厢里可不是这个样子,怎么,转眼见了旧情人就装不下去了?”喻子昭这么说着,眼里一片嘲弄之色。
景珩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胃里一直在翻腾,酒劲上涌,他也被她激起了几分火气:“喻子昭,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道理?我想吐还不是拜你身上呛人的香水味和烟味所赐,还有,我们现在这样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我身上的香水味你闻了想吐,包书敏身上的闻了就心神荡漾是吗?刚刚重温了昨日梦境,乍然回到现实,感觉非常的不堪是不是?”喻子昭说话的时候半眯着眼,有一种介于轻浮和狠厉之间的邪气。
景珩头更昏:“我觉得我跟你没法沟通。”
喻子昭冷笑:“是被我说中了事实无法反驳吧?”
“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很不符合你一贯的气质。”
“我一贯的气质就是这样,你心里不是应该清楚的很?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过去两年无论我怎么朝着你喜欢的样子去努力,你都不满意,现在我算是搞明白了,感情你不是喜欢温婉贤淑的女人,而是喜欢的女人刚好总有温婉娴淑的气质,我这是邯郸学步,画虎不成反类犬呢,真是委屈你忍受了两年啊。”
景珩刚想说什么,突然眼前一黑,幸好他站的很稳,及时抬手覆盖住了眼睛,闭了一下眼等待这阵眩晕感过去才睁开眼,忽然就觉得累,就连抬手的动作都费力,刚才想说的话也没了说出口的心情,捏了捏额角,他疲惫地声音说道:“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吵架,有什么事等我们回家再说。”说完他去拉她的手。
喻子昭轻巧地一个闪身就避开了他,积了好长一段的烟灰随着她的动作刹那崩裂坍塌,化作灰白色的粉末洋洋洒洒地松散飘落在空气中,仿佛某种预示。
这样的争执其实真的没有任何意义,感情的事有什么对错可言呢,无论谁输谁赢,最后的结果都是两败俱伤。
喻子昭也觉得累,到底是她失了气质,可以看出景珩有意和好,是她迁怒了,才会口不择言,胡搅蛮缠,简直和妒妇无二,大概是压抑的太久了。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要回你自己回吧。”最后她这样说,然后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喻子昭……”景珩想要挽留,然而除了叫她的名字,一句“别走”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伸出手去也只抓住一片虚无。
她总是这样,每一次转身都这么干脆,这么毫不留恋,却不知道有人会因此焦虑不安,她大概从来都不知道,他每一次都会害怕,怕她不再回头,怕她从此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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