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1 / 2）

&nb第79章一厢情愿

&nb皇帝半响没说话，但是他脸上的神情谁也不敢看，许久他才叹气道：“她……有什么话说？”

&nb碧菡左右看看，院子里只有方才被皇帝从贵妃屋里赶出来的几人，她从袖口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红纸来，双手捧着举过头顶，“今晨顾家老太君进宫……这是顾家九姑娘的八字。”

&nb五皇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碧菡，碧菡却跟完全没意识到一样，连头都没有扭一下，跪在皇帝面前，等着皇帝的回答。

&nb五皇子闭了闭眼睛，这种说法……很是投机取巧。

&nb两句都是实话，但是就是中间那个停顿——八字不是老太君给的，这婚事也不是老太君又或者是顾九曦求的，从头到尾都是母妃的一厢情愿。

&nb只是这么一停顿，全部的事情都会被人误会了。

&nb皇帝脸上越发的阴沉，夏公公的背几乎都要弯到腰下，皇帝嗯了一声，夏公公接了东西，递给了皇帝。

&nb皇帝手里捏着这写了顾九曦八字的红纸，嘴角翘起的角度很是嘲讽，“朕知道了，辰铭，你随朕来。”说着，随手将东西又递给了夏公公。

&nb夏公公手里捏着这八字，感觉指头跟红纸接触的地方像是着了火一样的疼，消息还没传到清韵宫里，但是他已经知道了，顾家的九姑娘……这辈子只能去将军府里。

&nb顾家还真是……早年国公府的名声就这么被她们糟蹋的一点不剩，夏公公捏着这八字，跟着皇帝还有五皇子两个，往御书房走去。

&nb忽然，他发现手里的东西似乎不太对……又仔细捏了捏——

&nb贵妃真是胆大妄为！

&nb这根本不是顾家送进来的八字，这分明就是贵妃自己写的，这纸——虽然都是红纸，但是宫里头的跟外头的，还是有差距的……或许贵妃这等后来入宫的看不出来，但是皇帝……夏公公忽然想起方才皇帝似乎捏着这纸搓了搓……

&nb夏公公放下心来，虽然他身为皇帝的贴身内侍，是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好恶的。不过他心里最最敬佩的，还是孟将军，眼下知道孟将军的婚事无碍，这位九姑娘也勉强算是配得上他，夏公公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等到皇帝跟五皇子进了御书房，他将八字放在书桌上，亲自关了门，带了两个小太监守在外头。

&nb五皇子垂首恭敬站在一边，皇帝的眼神则落在写了八字的红纸上，脸上满满的都是讽刺……不仅是对贵妃，还是对他自己。

&nb贵妃敢这么做……还是他这些年惯的。

&nb“你想要你表姐进来？”皇帝忽然开口问道。

&nb五皇子一愣，脑海里最先想起的，却是早先顾九曦发誓“对五皇子绝无非分之想”，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立即又想起自打母妃失宠，他在宫里过的日子，还有上回顾九曦进宫对他说的那番话。

&nb对顾九曦来说可能没什么，但是对五皇子却是当头棒喝。

&nb电光火石之间，五皇子跪了下来。

&nb“为人子女，不能言父母之过……只是……这件事情……是母妃一厢情愿了……”五皇子吞吞吐吐道。

&nb皇帝看着这个一直天真到愚蠢的孩子，忽然来了兴致，笑道：“我看那九姑娘生得也算是样貌上佳，人品……”皇帝回想起上次在贵妃宫里念经的顾九曦，很是有点岁月静好的味道，有着她这个年纪没有的平凡和恬静，“人品也算是过得去，亲上加亲的好事，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nb五皇子上头那两句话，甚至这个推辞的念头，都是进了御书房才想出来的，皇帝问他为什么……五皇子着急间越发的结巴了。

&nb“母妃病着……这个时候为人子女的，怎么能想其他事情。”五皇子说了这一个理由，忽然间像是开窍一样，这些年在宫里的所见所闻都派上了用场。

&nb“况且我比表姐还小上一些，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被母妃误会了。”五皇子脸上的笑容可以算是羞涩了，“我还在小书房里上学，学业没得大成之前，还是不要分神想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了。”

&nb皇帝脸上的兴味越发的浓重了，“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那……”皇帝把玩着指尖的扳指，他对贵妃了解甚深，自然是能将贵妃的心思猜个十之八-九，“其实也可以现在定下来，横竖……等你母妃的孝期过了还有三年。”

&nb就算已经在心里想了无数遍，但是这么直白的听见母妃要死了，还是被自己的父皇用这么平淡无奇的声音说了出来，五皇子不由得一愣。

&nb半响才道：“母妃她……”五皇子深深的低下头去，“若是三年之后，表姐的年纪就太大了，儿子也不愿意耽误她。”

&nb皇帝笑了笑，觉得最后头这一句说的真是情真意切，“行了，你起来吧。”

&nb五皇子依言起身，皇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本来去清韵宫就是找你的，你母妃现在……今天早上在朝堂之上，孟将军当着朕，还有满朝文武百官，求娶你的九表姐，孟将军即将上战场，年纪这么大了，又是这么些年第一次求朕，朕答应了……”

&nb五皇子只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紧紧咬着下唇，笑得有些僵硬，“……这真是天作之合了……”

&nb皇帝看见五皇子的表情，“本来是想告诉你母妃这个好消息的，她心心念念的侄女儿们一个个都好了好归宿，她也能放心了，不过……”皇帝看见他书桌上的红纸，不说话了。

&nb五皇子道：“本来就是母妃的一厢情愿，老太君早上进宫的时候并没有写八字……当时儿臣也在场，这事儿都说了几次了，儿臣一直没答应，九表姐也说不愿意……”

&nb皇帝点了点头，伸手将那张红纸一点点当着五皇子的面撕了个粉碎，道：“既然如此，朕便放心了，这两日你母亲弥留之际，朕免了你的功课，好好陪着你母亲吧……”说着，皇帝也叹了口气。

&nb五皇子道了声是，低头退下了。

&nb不多时夏公公进来，皇帝目光注视着虚空，半响才道：“碧菡……在贵妃的墓穴里给她留个好位置，这等敢于殉主的好奴才……可不多见了。”

&nb“是。”夏公公的声音里一点波澜也有没，弯着腰倒退出去了。

&nb孟将军要娶妻的消息，在皇帝的纵容之下，不出半天的时间，京城里便是人人皆知了。

&nb顾九曦在屋里坐了一个下午，似乎想了很多，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nb她是不愿意入宫的，甚至也很是回避嫁人这个问题，脑海里关于未来，想的最多不过是小门小户，温饱足以，平平安安的过上一生便是，却没想到孟将军……

&nb顾九曦不由得想起上辈子孟将军那张似乎永远皱着眉头，眼神里又有淡淡的愁苦的脸来……她究竟愿不愿意嫁给孟将军呢？

&nb她心甘情愿吗？

&nb顾九曦脸上一阵烧红。

&nb呸！什么愿不愿意！难道现在还有可选吗？不管愿不愿意，她三月初十就要过门了，顾九曦红着脸，翘着嘴角站起身来，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

&nb她马上就要及笄了，这个才是眼下要关心的，三月初九及笄，三月初十嫁人……

&nb顾九曦不由得又是一嗔，孟将军可真是……怎么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跟着她的马车到了国公府呢，还看着马车进来才走。

&nb竹芸公主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顾九曦这番眼角含春，嘴角带笑的模样。

&nb“好你个顾九曦！”竹芸公主红着眼眶道：“我看你年纪小，还想你单纯天真，没想这般有心机！”

&nb顾九曦猛然间被人从沉思里喊了出来，一阵发愣，这才看见竹芸公主，她身后还跟着钱嬷嬷并两个丫鬟，看见顾九曦的视线，钱嬷嬷歉意笑了笑，“公主……”

&nb公主非要进来，她们拦不住。

&nb顾九曦冲钱嬷嬷点了点头，跟后头两个脸都皱在一起的丫鬟道：“还不快去倒茶？”

&nb听兰和听音两个这才反应过来，飞快的屈身行礼，往外头去了。

&nb顾九曦这才将视线转向公主，微笑道：“公主的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nb“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了！”竹芸眯着眼睛，死死咬着下唇才没哭出来，“我在宫里……我守了孟将军好几个月，我给他做羹汤，手上都起了泡，比不过你家里下人的一碗羊肉面，我——”

&nb竹芸气得一脸的通红，想起中午孟将军求娶顾九曦的消息传开之时，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怜悯还有嘲笑，等到听说两人缘起于一碗羊肉面之时，竹芸只恨不得将顾九曦整个撕烂了！

&nb“你一定在心里嘲笑我吧。”竹芸红着眼眶，愤恨道：“你去年就跟孟将军勾搭上了，你看着我给他做饭食，你看着我讨好他，你看着我那他打赌——没想全便宜你了！”

&nb“公主慎言！”顾九曦一直知道竹芸喜欢孟将军，甚至她还知道这一份喜欢维持了很久，到了公主嫁人生子，她心里也还是有孟将军的位置，所以她一直对竹芸公主稍稍忍让，但是现在——“将军顶天立地，我也从来没私下同他接触过！”

&nb“没接触过？！”竹芸冷笑道：“没接触过将军为什么要求娶你！你别骗我了，要是真看上那碗面了，他干嘛不去娶个厨娘回来！”

&nb听到这儿，顾九曦也冷了脸，“我与孟将军并无私情，不像公主天天能见到他。”

&nb顾九曦的重点是前一句，可是竹芸生生只听见后一句，还自己脑补了一句：天天能见到他也没见他来求娶你。

&nb竹芸一下子掉了眼泪，“你敢发誓你跟他无情，你敢说你对着将军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nb“我跟将军并无私情——”

&nb说了这半句，顾九曦忽然愣住了，她跟将军没有私情是真的，但是非分之想……以前肯定是没有的，但是自打听见将军要求娶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