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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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王上派遣大将宗玉,集兵尙州,欲围剿甄别将军。”

张残不置可否,虽说这个先生模样的人,在提起甄别这个名字的时候,显得很是推崇,很是钦佩。但是愚忠真的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毕竟甄别的旧主已经殒命,金轩麟的统一是大势所趋,势在必行。那么负隅顽抗,只是对自己,以及对自己手下性命的不负责。

好吧,或许此举能够令甄别本人名垂千古,但是史书上简简单单的一笔,其实却是用他手下千千万万的儿郎的性命,共同书写的。

不过只突出了甄别一人罢了。

“除了甄别,还有谁?”

“狼盗!”

“狼盗?”

“狼盗就是海盗中最恶名昭著的一支!虽不足百人,但是个个骁勇善战,人人武艺高强。他们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偏偏来无踪去无影,朝廷数次对他们进行围剿,却全都无功而返。而且狼盗尤其擅长海战,往返于高丽和华夏的商贾,最为恐惧的事情,便是碰上这杀人不眨眼的狼盗!每年被狼盗葬身海上的性命,恐怕都有上千之数!”

张残这才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所谓的海盗,不过是有几膀子力气,或者有点技艺傍身的壮汉莽夫。看来,所谓的狼盗,似乎还很有些名堂!

接下来,这个先生又道出了几个人名,不过张残已经将之自动过滤掉了。比如说那个尤其喜爱贪财的前朝遗老,金轩麟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对他的贪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残可不相信这种人有胆子,敢去收留完颜伤这个朝廷要犯,这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哩。

毕竟贪财的人,大都会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这银子是你的了!”张残说完之后,便站了起来。

这名先生的脸上却闪过了几分错愕,因为他预料之中的“尖锐”和“刁钻”的问题,并未出现过。张残所问的,还是一些几乎是个高丽人都知道的时事。

张残笑着说:“有时候意外之财,来的确实就是如此的简单,权当是上天给予我们的惊喜吧!”

这个时候,一旁的小二却走了进来,一脸不耐地对酒家的掌柜说道:“老板,门口的那个疯婆娘又来了!”

“唉,都是苦命人,给她点剩饭剩菜吧……”

天下哪里都有穷人,哪里都有苦命人,不足为奇,张残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走了出去,就见一个浑身破破烂烂,披头散发,肮脏得不成样子,浑身都散发着恶臭的人,正蜷缩在地上,正对着这家酒家的入口。

这种乞丐,看着就影响食欲,凡人见了,十有八九都会绕道而行。那么遇到脾气不好的掌柜,恐怕早就将之乱棍打走了,毕竟这有可能影响自家店面的生意。

张残扫了这疯婆子一眼,但觉一阵恶心,便绕了过去。

他的脚步不慢不快,还是在眨眼之间,已经远离这个“疯婆娘”数十步之远。他的耳力何等敏锐,依稀间,还能听见刚才的那个小二,把一些东西扔在了满是泥泞的地面上,嫌恶地说:“吃吧,吃完赶快滚!”

既然是疯婆子,当然不会计较剩饭剩菜沾满了灰尘与秽物,当然也不会道谢。

不过她的回答,并不是含糊不清地咿咿呀呀,而是用汉语,口齿清晰的搭了两个字:“张残。”

张残戛然而止。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下一刻,他已经飘然来到这个疯婆子的面前。

她的脸上满是黑泥污垢,根本不见本来的肤色,双眼迷蒙涣散又呆滞,更不见该有的眼神。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裸露在外的肌肤,被无情的寒冷冻得青一片,紫一片,伤痕累累。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不成人形。

张残慢慢蹲了下来,凝视着正在狼吞虎咽着这“猪食”一般食物的女子,轻声疑道:“代兰?”

疯婆子根本没有理会,只是把沾满了灰尘和秽物的食物,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那惨状,普通人见了必然潸然泪下。

张残握住了那纤瘦的手腕,再次疑声:“你是,代兰?”

其实张残已经确信了,这个疯婆子,就是已经“被张残杀害”的代兰,他只是不敢相信,那个曾经清冷俏丽的未亡人,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沦落到了这等田地!

遥想当时,独孤单和代兰相伴而来,要找张残寻仇。张残杀了独孤单之后,却因为令然的缘故,他很难对代兰施以加害。于是,张残就以言语激将号称魔门双杰的风过云,而风过云也笑纳了张残的阳谋——他会去对付代兰。

自此之后,江湖之中,便再无代兰的消息。

自此之后,独孤单和代兰双双被张残杀害的消息,也不告而走。

其实张残也以为,代兰已经不在人间。哪知,在遥远的高丽,又见到了她。

而且,她已经疯了。

目睹了代兰的惨状,张残并未有什么大仇得报的快感,他反而生出一种很难过的沉重感。毕竟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可以手刃仇人,却不能将之的人性摧毁。

因为在摧毁人性的过程中,其实正是自我的摧毁。

他很想找到风过云,他很想知道风过云,究竟对代兰做了什么泯灭人性的事情!

“爷,那个姐姐呀,真的,真的好脏哩!雨柔给她换洗了五大桶水,才帮她清洗干净。”

清洗代兰,一定是个力气活,雨柔累得小脸儿通红,气喘吁吁。

雨柔的喘息只是无意的,但是却很有诱惑力,可惜张残现在却哪有其余的念头,他的脑袋里毫无头绪的乱成一团,乱成了一锅粥。

“她睡了?”

“嗯,洗着洗着,就睡着了。不过,刚开始可看不出来,原来这个姐姐可真美哩!”雨柔有些惊艳地赞扬。

见张残并不回答,雨柔已经很大胆了,她坐在了张残的腿上,柔软的小手环着张残的脖子:“爷,她是谁啊?为什么只会说爷的名字?”

一路上,张残无论问什么,无论是和颜悦色还是故作凶狠,代兰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张残。

似乎除了自己的名字,代兰什么也不会说了似的。

看来雨柔在为代兰清洗的过程中,代兰也是只把张残二字,挂在了嘴边。

“她,她是,她是我的仇人。”张残复杂地说,“不过,是我先做了伤害到她的事情,她才是我的仇人,是我先对不起她,是我先亏欠她。”

“您始乱终弃了?”雨柔哪会想得那么复杂,便想当然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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