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2 / 2)
聂禁忽道:“他们会不会反而去追顾掌门?”
最早的时候,宫本灭天等人就是专门为了堵截顾如雨,想着将她挟持之后再逼迫顾所愿做事。所以聂禁有此疑虑,也是理所当然。
张残却是摇了摇头:“聂老弟放心!那东瀛女子既然以精神力感应张某,张某自然也能感应得到她!所以我们双方的所在以及路线,其实彼此都一清二楚,也都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无处藏身。”
聂禁这才点头,同样与顾所愿拜别之后,和张残不快不慢的前行着。
越往群山中走,越是让人觉得四周是如此的静谧。除了偶尔的鸟雀叫声以及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之外,很难让人感应到“现实”的世界。
这半个时辰的行路之中,张残的眼睛从未睁开过,但是却每每能够避过崎岖路上的种种凹凸不平,如履平地一样,令聂禁都啧啧称奇。
“再有半个时辰,他们就能追得上我们了。”张残闭着眼睛,远远的感知着宫本灭天等人的方位。
“这种感知的距离有多远?”聂禁却在好奇这个。
“就张某的能力,大约十里不到,料来那个东瀛女子和我大相径庭。不过我却知道,江秋的精神力强横的可怕,跨度将近百里之遥!”
那时张残在上京城里,而江秋仍远在栖龙山上,却能够轻易渗透到张残的梦境之中,并传授给了张残拈花指法和一指头禅两门绝世武功。
而且还有后来,张残被宫本灭天惨败之后,仍旧是远在栖龙山上的江秋,又再次点化张残。
想到这里的时候,张残心里却是一揪:江秋当时说过,真龙之血的霸道,已经在张残的体内留下了不可愈合的火毒。这种毒会潜伏半年之久,待其发作时,张残必死无疑。
张残大致估量了一下,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
难不成,自己只剩下三个月不到的活命时间?
聂禁刚开始没注意,只是钦佩道:“这江秋好了不起!若是当年没有上官冰,他肯定能成为中原武林的翘楚!也不会让我们中原武林这么多年来,都被人压得抬不起头!”
说完之后,聂禁才看着一脸大汗的张残:“张大哥怎么了?精神虚脱了?”
张残喘着气,脸色也是极其的蜡黄。不过他倒是清楚,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宫本灭天等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若是被聂禁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肯定会影响到聂禁的心神。而两人本来就不是全盛时期,正面交锋本来就输多赢少,倘若因心神的影响却把聂禁给害了,张残就算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强打起了精神,张残笑道:“无妨!只是刚才在无形之中,和那女子交了一次手罢了!哈!这小娘儿们,被张某占足了便宜!”
说谎本就是张残的擅长,兼且聂禁又对这种精神力所知不多,倒是真的信了张残,没有生疑。
如果经过修养之后,张残和聂禁双双回到巅峰之期的话,对上宫本灭天等人,虽然不见得稳操胜券,但是自保却绰绰有余。
然而现在张残和聂禁却都气力不济,纵然一心想逃,也会在气竭之后,被从容追上。届时,更无还手之力。
所以两人只能不快不慢的走着,尽量忘却所处的形势,尽量保持着心神的沉稳,加快体力和伤势的恢复。
而现在,张残忽然想起来其实自己只剩下半条命,便认真地说:“如果万一张某毙命在此,聂老弟……”
“你我兄弟二人,要么一起并肩走出去,要么一起被他们宰了作对儿苦命鸳鸯,再无第三个可能!”聂禁懒洋洋地说。
张残连气话都说不出来,反而忍不住笑道:“我去你的苦命鸳鸯!”
笑骂之后,张残认真地说:“聂老弟你听我说,我说的是如果……”
“没什么如果!”聂禁断然道。
张残心中一暖,轻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聂禁的固执和重情重义!也正是因为不忍聂禁陷入险境,张残怅然道:“聂老弟其实不知道,张某身有隐疾,或许剩下的时日不多了!”
聂禁朗然笑道:“别说聂某不信!就算真的如此,张大哥死在聂某面前,和死在渺无人烟的他乡,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一拍张残的肩膀,聂禁双目中射出了一点点的感伤:“你我都追随萧元帅多年,期间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而襄阳城破之后,万万千的手足,今天却剩下你我……”
张残也是一阵无语和沉默。
是啊!
曾经在萧破的羽翼庇护下,襄阳城的军兵何等风光,百战百胜,杀得金国人胆战心惊。
而到了现在,那支号称所向披靡的部队,却只剩下了张残和聂禁
长出了一口气,张残也放下了负担,再不矫情:“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你我兄弟并肩作战,看看这个天下里,又有谁能挡得住!”
聂禁先是点了点头,旋即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张大哥放心,你我绝不可能命丧此地!”
张残以为聂禁在给自己以鼓舞,不过无所谓了,因为这一刻,张残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生死看淡的时候,什么所谓的困难,什么所谓的羁绊,什么所谓的崎岖和不平,那统统都是鸿毛一样,那经得住人的嗤之以鼻?
山路并不好走,有的地方荒草足有一人之高。不过这些许小障碍,哪能阻止人前行的脚步!
“来了!”张残睁开了双眼。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张残却发现聂禁似乎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一扫颓势,身上散发出逼人的强大力量。
聂禁却只是一笑,拔出腰间的唐刀,左手贴着锋利的刀锋轻轻拂过。
也就是聂禁对他的唐刀了如指掌,所以他的左手才连一点点的皮都没有被割破。
张残深吸了一口气,一转头,恰好看见宫本灭天,挟着那相貌好似孪生兄弟的两名护法,以及长发中分的那个东瀛少女,正信步走来。
也不知上任主人是谁的长剑,此刻正被张残紧紧的攥在手心。似乎感应到了张残的战意一样,这把长剑正自发的颤抖着,嗡嗡作响,似乎就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样。
当然,所需是肯定不同的。
能止渴这把长剑的,只有人的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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