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跨越黑暗,终达彼岸(1 / 2)
眼前画面骤变,身体沉浸入迅速下落的失重感,莱尔知道自己成功进入了血魔的意识内,准确的说,是被血魔占据后的那具身体的意识。
黑红色的波动宛如狂躁龙卷冲荡在四周,这是和之前一样的,完全充斥着阴暗色调的精神世界,莱尔迎着肆虐的波动坠落下方,狂风掀动着衣摆领角。
“我进来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莱尔对着空旷的四周喊道。
两侧的肩膀被人架起,莱尔坠落的速度由此放慢,像是弹出驾驶舱的飞行员终于打开了降落伞,安稳的着落。莱修亚和艾斯蒂挨在莱尔两侧,各自挽着儿子的一只胳膊,三人紧挨着,于这狂躁的击荡内稳固着身体不被掀飞。他们两人的残余意识是活在莱尔的刀中,莱尔依刀为媒介得以闯进血魔的精神内,他的父母同样能够跟随他一起进入。
“不要慌张,精神世界内决定胜负的,是你的意志力是否强大,眼前的世界不过是血魔狂暴的内心在你脑海里转化的具体模样,”莱修亚说,“无视周围的波动,调整呼吸,不要让自己慌了心神,就可以在这个世界内站住脚步。”
“就照你爸说的做,”艾斯蒂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自家儿子的后背,“当初他救我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
莱尔明白母亲话里叙述的过往,想必在那个灾难的夜晚,母亲也如同姐姐一样失控暴走,而父亲也如现在这样进入她的心中将她从深渊底拉了起来。
可这之中却有一点让莱尔不能理解,血魔的血液只流淌于普拉斯世代体内,而母亲是外来血缘,本不该受到血魔的影响而失控的。
但此时此刻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而具体的原因从父亲口中了解到,就连他们两人也并不明白。
莱尔努力镇定自己的内心,摒弃一切负面情绪,不焦躁不惊慌,而能够让他糟乱的心脏缓和下来的最好良药,就是那些让自己感受到幸福的美好记忆,姐姐,铃,大家......血魔会用人类心灵深处最畏惧的事物来攻击心灵,而同样刻在内心深处的幸福回忆,便是最合适的堡垒。
三人下落的势头逐渐减缓,最后几乎等同漂浮在半空,莱尔顿觉脚底触及硬物,像是高空坠落的人终于返回地面。
“可以了,睁开眼,能够做到完全平静,你也不会受到眼前景象的影响。”莱修亚说。
莱尔睁开眼,发现四周还是那个世界,漆黑与深红交织的色泽丝毫未曾减少,不同的是,原本能够清楚感受到的冲击身体的波动,此刻全然不见,那么大量的波动眨眼间凭空消逝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存在过。他看了眼脚下,根本没什么地面,他们仍然处在这个世界的半空,但那份坚硬平面的感触又的确存在。
“这就是在精神世界里战斗下去的技巧,也算不得技巧,意念坚定的人是不会败在这里的,”莱修亚父授子技,对着莱尔说,“你心坚韧,即使走在风暴中央也自然有路。”
“最开始我跌入这里时,内心的确是慌张的,我失去意识前我看到血魔想要杀了铃,她生死未卜,我自然焦躁急迫,”莱尔说,“这也是那时候我遭受巨大波动侵袭的原因吧。”他想起第一次血统之力被激活时,他觉得自己懦弱无力,于是血魔的意识出现在眼前低语,而自己则像是跌入幽深的水潭无限制的下沉。而在囚塔内终于下定了决心并与血魔一战时,世界变了,像是为他的决心专门建筑的战场。
这就是精神世界的奥秘了,你内心的一切都将呈现在眼前,改变着周围的环境,所以内心越强大的人,在这个世界里,越是战无不胜。
血魔的世界里如此肆虐疯狂,它到底又是有着怎样巨大的怨念呢。
“我们继续向着深处前进,属于莱娜的意识不会彻底消失,而是被血魔压制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莱修亚指示,看向自己的爱妻,“那时我救你,是因为我能感受到我们之间心灵的牵系。”
“没问题的,我们前进,”莱尔闭上眼,让父亲母亲牵着自己双手前行,自己则感应着这个世界的深处,“我在这里有一瞬看到了姐姐的意识,但那时我没有想到那就是,姐姐的意识浑浊前见到的是我,想的也是我,所以我能听到她的心声。”
姐姐......他在心里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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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红叶市市内的塔楼上,时针即将定格在十二的刻度下,分针仍旧一点一滴的移动,什么也无法阻止,它从数字八前咔嚓而过。
山顶上,被冻结的八岐血魔成为冻土上一座狰狞的雕像,铃已经将恺手臂最后一处冰冻位置解冻完毕,恺接触了金刚之躯,恢复肉体的双臂立刻显现肉眼可见的冻伤,刺目。
“如果我兼任治疗角色或许会更好,”铃收起火焰说,“你怎么样?”
“还好,没当时在月夜界的时候惨,当时我甚至被穿膛破肚了,”恺观察着手臂上的伤口,嘴上那么说,脸上却难以掩饰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我找颗树靠着歇会儿,你去看看你姐姐吧。”
铃点点头,看着恺坐到树下才转身跑向若铭身边。
“当时爷爷,也是这么近距离面对这个怪物的吧,”此刻血魔的身躯被封在冰中,铃稍微松懈,站在若铭一旁谈起往昔来,“那个时候,爷爷是什么样子的呢?”
若铭的面色开始发白了,直到现在她依然不断消耗着有限的魔力和体力,冰冻血魔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她感受得到血魔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释放血气来抵抗,所以她更要每时每刻都全神贯注汇聚魔力,否则稍有差池血魔就会破冰而出。
至少,要坚持到那个小鬼回到现实,一筹莫展的局面下,莱尔是眼下唯一希望的寄托。
所以若铭是尽量不想分散注意的,但那是自己最爱的妹妹发出提问,她便勉强一心二用,尽管这样会更快透支自己的身心。
“那时候更惨,这怪物苏醒的程度根本不止如此,和我随同的都是骑士团当时百里挑一的强者,并且配备研究院所研制的特殊器具,用来协助完成对怪物的封印,不过即使如此,依然陷入了困境,”若铭说,“然后爷爷他赶来,和我们共同对抗,当时对血魔的封印已经完成百分之五十,可也全军覆没,只余下我一人战至精疲力尽无法完成剩余的任务,爷爷他站在我的面前,让我专注于封印术式的进行,由他一人,来对抗那怪物。”
“对骑士团来说,那是个英雄的身影,他面对着恶魔昂首挺胸毫无畏惧,我想,多半也是因为要保护我吧,”若铭说,“但在我眼里,仅仅只是个爷爷的身姿,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女,毅然选择站在刀尖火口。”
“很酷吧。”铃仰望着,眸中映出脑海内的幻想,想象若铭描述的那个背影,站在火光中,巍然不倒。
“嗯,很酷,”若铭先是为这形容词愣一下,随后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回应道,“没有比那个时候的爷爷,更酷的人了。你知道吗,我去月夜界帮你们时,穿的那件斗篷。”
铃点点头,“是件很老很旧的斗篷。”
“那是爷爷当年离开月夜界时,身上穿戴的唯一属于他的衣物,伴随着他骑士生涯许多年载,因为任务的需求,他不得已和自己的铠甲说再加,大概像是和老朋友诀别一样吧,唯有那件斗篷,而那天晚上来后山帮我们时,他也是穿着那件斗篷,是唯一可以让他穿上时,便回到当年骑士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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