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死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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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想越是害怕,慌不择路,马一声长啸,扬起前蹄,他收势不住,差点被颠下马背。也幸得四太子早年精于骑射,绝非浪得虚名,身子都歪倒在半空了,又生生地勒马。

马停住,大口大口地吐着白沫。

他也停住。

天空扑簌簌的,是飞鸟的声音,是鸽子的声音,飞过来,那么凄厉;他情不自禁地摊开手,手上一热。

鸽子扑棱着翅膀倒下来,落在他的手心。

一滴血,如花一般在手掌心里溅开,灼热,滚烫,带着死亡的气息。

死亡,那些关于死亡的故事!

一败涂地的恐惧!

生平从未如此!

从来,只有自己逼人到绝路,几曾自己面临过这样的绝路?他毫无意识地,将方天画戟举起,高高地举起,忽然想起临安一战的岳鹏举!

岳鹏举也是这样,在万人的围攻追堵之下,狠狠地挥舞长枪,撕心裂肺,恐惧绝望,只一个人的战场——杀杀杀!

他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想起岳鹏举!

那是宿命的纠结!

决战紫禁之巅,从来不该是自己和秦大王!甚至不该是赵德基,而是岳鹏举。

可是,又怎能和死去的人去征战?怎能?

前后无路,人在绝境,只有最后的一搏。

对面一阵尘土,几乎要让人的眼睛瞎掉,他却生生睁着,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对面,一匹大黄马,马背上,一个拿着长枪的人。

长枪,马,都很普通,平淡无奇。

仿佛,他依据的并非利器!他足以不依靠利器!

铁制的把手,铁制的尖刃,明晃晃的枪口,黑色的穗子垂下来,他全身也是黑色,黑色的靴子,黑色的劲装,带着一种乌黑的死亡气息。

他戴着黑色的面具,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也是黑色的;手,指节凸起,盘根交错,也是乌黑的,十分可怖!

甚至他整个的人,都散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死亡的气息。又偏偏是活人!

就如地狱来的使者!

无论是大金还是大宋,用长枪的士兵都很多;无论是大金和大宋,戴面具,纹饰的人,也都很多;就连宋太祖的身上也纹饰着鸟雀花纹,没什么好稀奇的——

鲁提辖等人也是黑胖大和尚,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金兀术本人历尽这些年的战争,风波,疾病折磨,也变得黑蛮而粗狂!更没什么好稀奇的。

奇怪的是这个人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冷冷的气息。就如索命的厉鬼!

金兀术忽然明白,自己和鲁提辖对阵时,所感受到的那股虎豹一般的气息,绝非来自鲁提辖,而是来自后面——来自他!当时,此人一定就隐匿在旁边!

显然,这才是他的气场!

显然,当时也是他的气场!

这才是他第一次露面。

他才是鲁提辖一切筹划,一切杰作背后的真正的主人。

他甚至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露过一次脸。直到现在——都无法知道他是谁!

金兀术的心跳加速,仿佛生平从未想象到的巨大的对手——仅仅是一股枪挑的杀气,就已经把自己的爱马阻挡!。

就连马,也感觉到了他的杀气——因为,那个人出手如风,一箭射出,这时,他才看到自己的爱马——左眼汩汩地流出鲜血。

难怪会莫名地发狂。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金兀术拿着方天画戟,看着对面的人。那是一个石像一般坚毅的身子,绝不像鲁提辖那样,面带佛像,虽是杀伐却有一颗慈悲的心,很少真正杀得血腥四溅。

他如一尊战神!是一尊魔鬼。

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遇到这样的人,到底该怎么对付?

其实,只过了很短的时间,甚至只是一个照面,但是感觉上,却过了大半生。这时,金兀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举动,他无暇思索,举起方天画戟就像他冲去。

既然如此,就来个痛快,先下手为强!绝不给那个人以喘息的机会。

这一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从少年时代开始征战沙场,十四岁起,就能伏虎屠熊,猿臂善射,文武双全。这一冲杀,纵然是十个寻常的敌人,也会倒下!

可是,对手并非十个寻常的敌人!

他只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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