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异动(2 / 2)
那家奴在陈弈耳边小声絮叨,眼睛却是留意着周围,旁边有不少官宦子弟,多少是有些顾忌的。
陈弈阴着脸没说话,就看着大堂里那端茶赔礼的说书艺人,也不知道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在过了好一晌。才把那家奴的招到了跟前,面有狞色的吩咐了几句。
那家奴先是一愣,而后用力的点了点头。“少爷放心,矾楼那三个贱人的事儿小的还是知道些的,保管把这事儿做漂亮了。”他说完赶紧退了,而陈弈则是继续在这里喝茶听书。不过他脸上却已是阵阵智珠在握的表情。
既然你这么爱现。那就让你在人前现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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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矾楼和一品斋均坐实此事后,京师里又是热热闹闹了一回,并且随着每隔两天抛出的新消息,比如今天有传言说新曲名叫梁祝,脱胎于魏晋的一件轶事,第二天又有说此曲由十二个女伶共奏,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不过总的来说。这些小道流言使得新曲的热度一直维持在一个较高的关注度上,在民间被许多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一些平时品味极高的王公贵族也听闻了,并俯身询问明细。不过这只是一部分人,对于那些执政高位者而言,这些民间琐事显然是达不到他们耳朵里,每日堆积如山的案牍文件压得这些老头难有喘息,新帝即位,不安稳的地方太多,需要调剂处理的政党关系错综复杂,稍一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多方官员在这期间行事都极为小心。
……
月底二十八日,由于司天监预判下月初有日食,为避阳损,所以这几日早朝一直设在东偏的紫宸殿,不过今日又有些特殊,辽使萧恭来告其主洪基病殂,已故徽宗设朝于垂拱殿接见,并遣谢瓘、上官均等往吊祭,此等大事自然不会如此简单了结,在散朝后徽宗便把宰执和枢密院的两方人宣进了内朝福宁殿商议。宋辽自澶渊之盟后,北境一带虽时有小规模纷争,但总体趋于太平,只是一代帝皇一代王政,且不说徽宗对于北辽态度如何,就是那新登基耶律延禧是个什么态度也得摸个清楚。
“辽主新殁,且不知诸位爱卿是如何看法?”徽宗负手在这几位须发斑白的朝廷重臣前,笃着步,这话里……已经有些立场了。
眼下这福宁殿里,以右仆射曾布和左仆射韩忠彦为首,两人身居相位,位于百官长,自然是要作为第一个表态的人,但看徽宗这意思,他们多少已经揣度到了一些,几个宰执间眼神交流了番后,才有曾布出列说话。
“我大宋与北辽世代为邦已近百年,民多安分、兵多雄健,兄弟之邦互通有无,共制外寇,此为真宗皇帝不世功绩,自当传承永续,今辽主新立,朝政不稳,内有乱象丛生,外有女真新患,正是拉拢亲近之时机,臣以为应当继承国策,遣黄寔修书国礼贺耶律延禧即位,并暗挟授意吾大宋自此为长序,既可光我大宋威严,又可稳固我宋室江山。”
曾布其人最能揣摩帝王心思,他如何不知这徽宗心猿北进,但此时这徽宗召集他们宰执进殿,便知其心中摇摆。这端王少不更事又兼志大才疏,让他写写诗词谈谈风月倒是厉害人物,但对于军政方面就算不得个精明人,虽说迎合之臣擢升朝夕,但如今已经位极人臣的他显然不需要刻意的讨好与奉承,该有的一种政治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这夏商以来千余年的王朝更迭无不印证了守成之难,像这种新皇帝冒进的心思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心里明白,所以更不能这么顺着来。
在这件事上,几个宰执倒也是难得的意见统一,韩忠彦附议之后,范纯礼、许将、李清臣三人也是上前陈说厉害,这几个老臣哪个不是挂着大学士的名头,论起这些家国大义来也是头头是道,也由不得徽宗独断乾坤,再说事情也就是这个理,徽宗虽说年轻气盛,但也不会真个力排众议,此番只是试探之意,见几个宰执都是这个强硬态度,也只能暂时放下。
“有理。”
他嘴里就挤了这么两个字出来,“那就依曾卿之言,遣黄寔修书国礼贺立。”他这么宣谕下去,几个宰执明显脸上神情有所变化,不过各中想法却并非相同,互望着对方,妄图从对方眼里瞧出些真东西来,不过多是无功而返。在这里,也唯有枢密使安焘(音道)自始至终神色未变,当然……他也未有发一言,不过有意思的是徽宗居然也没让他陈说立场的意思,好似是心照不宣,在徽宗屏退朝臣后,这位闹了几月致仕的老枢密被内侍高班张迪暗地里截在了内诸司道门前。
“安枢密,官家有谕宣见,还请移步校武场。”
安焘虽已是老态龙钟之态,但神识却依旧清明,他被这内侍叫住也不惊奇,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仅仅扫了面前这有些生稚的高班,便把张迪看了个冷战。
这老头忒的唬人,听闻他二十多年前就出使高丽扬名,从地方到中央是一路漂亮的政绩,审刑院积压的五百多件陈年疑案都是他清理掉的,这种人物……端的不是他们这些刚入宫的新雏能得罪的。
这张迪心里正惶惶着,倒是安焘一抬手、颇为和气的应了句。
“那就劳烦这位高班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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