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脖子上一凉(2 / 2)
这边笑了笑,“或许……”看了眼手炉里猩红炽热的炭火…
“还有折中的法子。”
“把你劈成两半用吗。”
他倒不在乎这女鬼的冷嘲,也不接话,只是给她打了眼se,示意把剑拿开。
对面似乎还是考虑了一下,最终…
“锵”的一声,一道寒光飞入剑鞘,紧接着一声“噗”,剑鞘轻松嵌进地下一尺,而他…脖子上的那抹冰凉也渐渐消褪。
“说吧。”
……
“刺啦”一声油溅,苏进用火引将书案上的鱼油灯点上,淡淡温馨的油光便晕染开来,这厨房间伺候卢俊义的燕青此时见到苏进屋子突然亮起了光,心下好奇,嘴里鼓捣着:“这苏郎君当是用功,这么晚了,竟然还要掌灯夜读。”倚着桑木桌温读兵书的卢俊义听到这话,也是不觉抬头望了望,他身材魁梧高大,即便是坐着,也是能透过栅栏窗望见外边的情景,还真发现苏进那间屋子的木格槛窗亮起了光,摇头笑了笑,又执起兵书看了起来…
“不受苦中之苦,难为人上之人,贫家子弟更是深知内中艰难呐~~”顿了顿后又说,“小乙~~这大丈夫者,就当要有此心志,这苏仲耕虽然看去xing子慵懒,但观其作为,也是个坚毅的主儿,你可莫要小觑了去。”
“小乙岂敢小觑苏郎君,主人说笑了。”
……
主仆俩的这番对话若是让苏进听了去,怕是要摸鼻子笑了,想不到自己大半夜点盏油灯还能看出这么多道道来,不过以他的个xing来说,怕是要恬着脸点头承下这番善辞了。
“你认为就你一纸论奏便可匡复社稷。”边上响起女人声音。
鱼油灯下,苏进从旁抽了一小刀泛黄的布头纸,竖起在案上磕整齐,而后平放在身前,“我无权无势,无名无望,朝廷又岂会听我这乡野村夫言说,反观那卢俊义,大名首富,又是师从周侗,在朝野可说颇有名望,由他上提的论奏显然比我要有用些,至于朝廷能不能接受,那便不是我能够控制的,反正对你而言,只要能达到目的便是,至于我入不入京、进不进朝,对于来说…应该无甚重要吧。”他执起笔架山上的无心散卓笔,轻提瘦腕,将笔头浸入澄泥砚中润透,正着腰板端视了会儿这泛黄的布头纸面,目测了一下书写行距。
“我等了四百多年了,也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你也不用摆这些托词敷衍我,以你的能力……”后边顿了顿,“…能不能入仕从政,只怕也只是你想与不想的问题,所以也不必用这出身来搪塞于我。”
“呵~~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是个蛮有能耐的人…”说话间,他已经运笔而下,唰唰唰的书写声音颇为清沥。
“我又不是聋子,你与那老头在废寺说的那些话……”黑暗中的她顿了顿,似乎是认真想了想才说出来,“…你比那老头有城府。”
“哦?”
这声可有可无的疑问,丝毫没有阻滞他运笔疾书,这笔下所书的字体正是后世著名的瘦金体。现在是元符三年,徽宗赵佶才初登皇位,按照时间推算,他现在还不过十八年纪,而他第一幅被后世认可的瘦金体代表作《千字文》则是在崇宁三年完成的,中间还有四年光景,也不知现在徽宗这瘦金体研究如何了……思虑间,这枯干泛黄的布头纸zhong yang,已留下了四个纤瘦但却干爽jing神的大字。
美芹十论。
黑暗中的她瞄了眼这四个大字,过了会儿才说话…
“与你那本歪书上的书体相同,看来你很中意这种书体。”
她说的自然就是《倩女幽魂》了,那是苏进在废寺闲暇之际写的闲书,倒是被她看了去,苏进将这页揭过,又将笔头在澄泥砚内润了润…
“也不见得,用的多,习惯了。”
关于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古今学术策论无数,但多番衡量之下,以辛弃疾的美芹十论最为妥当,当然,辛弃疾那时身处南宋那个偏安一隅的小朝廷,彼时社会背景风气与现下不同,自不可全搬,于是苏进准备结合后世的一些理论研究,对这美芹十论作一些适当的补充修正。前世这些类似课题研究也是做过不少的,所以此下在纸上写起来,倒也是毫无生涩。
“臣闻事未至而预图,则处之常有于;事既至而后计,则应之常不足。契丹狼踞中夏,已历百年,臣子思酬国耻,普天率土,此心未尝一ri忘……”前面的总序自当是要写的热诚一些,捧捧当朝、也是中国官场自古以来约定俗成的风气了,说来也是蛮可笑的……“故罄竭jing恳,不自忖量,撰成御戎十论,名曰美芹。其三言契丹之弊,其七言朝廷之所当行……”
黑暗中的女鬼在一边看着,她前世是仕族女郎,恐怕还是有见识的那种,此刻静静的在边上看着苏进,时而蹙眉、时而紧捏着插入泥地的剑柄,看了许久才说话…
“为什么帮我。”
“不想我那小侄女没娘吧。”笔下流畅的书写着。
黑暗中先是沉默了下,但旋即一声突兀的冷笑出来,“你……可算不上个好人。”
这边笔势一滞,不过随即又流畅起来,“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来着?”话落、却又是加了句,“不会真是素素吧。”
那边却没了动静,等到苏进都以为她没想理睬自己时,黑暗中冷冷传来。
“敬元颖。”
“哦…”他仰了仰头,“还真是。”
“什么意思。”,“许敬宗女儿?”
这许敬宗乃是先唐初年朝廷重臣,历任侍中、中书令等职,也就是做过宰相了,他两任帝师,可见才学是有的,不过由于后来支持高宗立武氏为后,所以在后世风评并不是很好,尤其是他“弃长子于荒徼,嫁少女于夷落”的事迹,以至于他多被后人所诟病。
锵的一声过后,他脖子上又是一凉。
“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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