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李谅祚发兵(1 / 2)
西夏兴庆府城外排列着黑压压的阵营,六七万的精兵在寒风中列队等待着出发的号令。几年來士兵似乎已经习惯了皇上李谅祚频繁的四处骚扰,然后像眼前这么大规模的出动,却是几年來的第一次。每个人脸上的是一种服从的麻木,而在心里却像眼前的天气一样寒风凛凛。他们知道,这次他们的对手是大宋;他们更知道,他们将面对的不仅仅是延州种谔、种仪坚强的防御,还有大宋后援:由岳立带队王旁监军的一只强大的军队。尤其这监军,有几个西夏人不知道这个曾经说服李谅祚宋夏通商,又借兵辽国让倭奴闻风丧的名字。
很多人也在猜想,这次李谅祚大规模出动,是为了找大宋提出更好的条件。他们期盼着也许这次只是做做样子,然后就像以往每次一样满载而归。大概这也是他们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借口,而这种借口和期盼此事李谅祚已经连想都不敢想了。
兴庆府之内的皇宫中,李谅祚像一个木头人一样,面无表情的站在寝殿之中。宫中的侍女将战盔战袍在李谅祚这个衣架上穿好,然后轻轻的退出大殿。李谅祚紧了紧袖口,了一眼正坐在龙书案后的梁珞瑶。梁珞瑶正一如既往的着书案上的奏折,李谅祚的心里茫然了。这大殿之中,谁才是真正的皇上?他扭头朝殿外走,身后的梁珞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圣上留步!”她的声音很轻,柔声中夹杂这一丝不容质疑的命令。
李谅祚背对着梁珞瑶站住了脚步,梁珞瑶不到李谅祚紧锁的眉头,而这紧紧锁在一起的眉中形成了一道深深的竖纹,这样的竖纹本來不应该出现在李谅祚的脸上。但这样紧缩的眉头已经不是一日了,长年累月的如此神情,让这个刚刚二十岁的李谅祚上去无奈而又沧桑。二十岁对于古人來说正是弱冠之年,意味着已经成年。然而这个已经做了几年皇上却刚刚成年的李谅祚,如今已经是心力憔悴了。
梁珞瑶坐直了身子,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背影心中冷笑了一下,她用一种尽量平缓的语气说道:“圣上此番发兵大宋,本來是想借着皇权交接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臣妾就不明白了,本來圣上可以大振威名的事,竟然这么快消息就走漏了出去。现在前方报告,宋神宗已经派兵相迎,至于來的是谁,想必圣上也听说了吧。”
李谅祚并未回头,站在那冷冷的说道:“皇后是什么意思,还是直说了吧!”
梁珞瑶站起身走到李谅祚身边,伸出手來抚摸李谅祚的战袍,无比温柔的说道:“我只是想提醒圣上,來着不善啊。圣上亲征要保重龙体。而且,两军阵前该说不该说的都不要多说。”
李谅祚一把掸开梁珞瑶的手:“哼,多谢皇后提醒。”
“圣上,难道您心里一直放不下那件事吗?我还是再劝一句圣上,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就算现在提也沒用。”梁珞瑶揉了揉被李谅祚重重掸开的手说道。
李谅祚转过头,冷冷的着梁珞瑶:“那好!今天我再最后问你一次,我当年秋围练兵回來,你说那孩子夭折了。而且你还处死了几名宫女侍卫,说是他们失职。你倒是做的很干净,一点口风都沒留啊?!”
梁珞瑶呵呵一笑:“大宋人体弱,那仁宗皇上死了孩子都多了去了,就是这新登基的宋神宗不也死了三个了吗?一个孩子夭折有什么可奇怪的。”
李谅祚一手紧紧的攥着剑柄,怒视着梁珞瑶,梁珞瑶丝毫不畏他的目光,迎着他的目光说道:“当初要把这孩子接來的可是圣上口谕冷青办的,谁知道王旁府上会发生那么大事啊?这件事你逃的了干系吗?若是王旁知道,孩子也死在咱西夏,恐怕早就踏平了西夏了。你还能这几年稳稳的坐在皇上的宝座上吗?你今天不发兵攻宋,明天宋朝可能就会反过來攻打西夏。如今吐蕃已经倾向大宋,就连辽国也不管西夏了,你难道就因为一个王旁就将西夏拱手让给大宋?你愿意,坐以待毙的事我还不愿意呢?!”
“苍”的一声,李谅祚的剑从鞘中拔出一半,寒光在剑刃上闪着。
“怎么?圣上想杀我吗?圣上放心,只要我一死,马上就会有消息传到王旁那里,当初你是怎么样派人抱回王旁的儿子。而且我相信,朝中文武恐怕沒有不担心宋军踏平西夏的,到时候就把西夏拱手让给大宋好了!”梁珞瑶扬起下额,似乎完全不在意那剑刃上的寒光。
李谅祚将剑推回剑鞘,梁珞瑶说的沒错,也许在外人來,似乎不算什么的事,却关系到李谅祚解不开的心结。他更清楚,如今的西夏朝堂掌握大权的已经是梁珞瑶兄妹。他杀了这两个人,却杀不了满朝文武,更灭不了人言。梁珞瑶死死的抓着他的把柄,而李谅祚过不去的就是心结。人,都有糊涂的时候,尤其对这个刚到弱冠之年的李谅祚來说,他一直躲在这件事的阴影中,无论是自责还是内疚更或者不知所措,沒有一个人可以为他开解,他不可能对任何人说。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梁珞瑶的脸上,梁珞瑶再次抬起头,李谅祚用手指着梁珞瑶的鼻尖:“别以为我不知道,冷青失踪的事你也逃不了干系。我能千辛万苦从沒藏氏手中夺回的皇位,就不怕从你梁氏兄妹手中再夺一次。如果不是在我儿秉常的份上,也容不到你有今天。”说罢,李谅祚怒气冲冲走出寝殿。
殿外石阶下武苏已经列队等候,“出发!”李谅祚一挥手,这队人跟着出了李谅祚禁中。西夏皇城大庆殿外,等候在那里的漫咩父子已经点好精兵,见李谅祚穿过大庆殿大踏步走來,漫常牵过李谅祚的战马,两队并到一处,几千人浩浩荡荡出了兴庆府大队会和向延州出发。
皇城寝殿之内,梁珞瑶听着脚步声越來越远,最后皇城内又安静了下來。她乏力的在御座上坐了下來,用手托着半边还在微微发烫的面颊,回味着刚刚李谅祚的话。他们之间早已沒了夫妻的情分,当年自己背叛了沒藏家族,而后的日子虽然做了皇后,但面对一个尚未成年的风流皇上,梁落瑶的心理只有两个字在支撑着他,那就是皇权。
“來人!去将国相请來。”梁落瑶吩咐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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