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花(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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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花,蝶花……”

耳边传来娘的喊声,我睁开眼,看见娘焦急的脸。是梦。

“蝶花怎么了?怎么哭了?”

“只是做了个梦,让娘担心了。”我拭去眼角的泪。

娘温柔的替我擦净脸上的泪痕。我看着四周像木箱子一样狭小的空间,还有身下颠簸的感觉。娘看着我脸上的疑惑说,这是马车,我们夜晚从漠中出来,现在是凌晨。

“娘,你总是叫我蝶花,我姓什么呢?”我想起梦里少年的话。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娘的表情突然严厉了许多,像是害怕被洞穿什么。

“我姓完颜对吗?完颜蝶花?”我不死心的问娘,我想知道那个少年说的是胡言乱语还是真有其实,尽管我已经知道那只是梦,可少年给我的感觉那样真实。

良久,娘说:“你是姓完颜,完颜蝶花。”

Part6.

一早,我便被爹叫去书房。我虽是慕容家长子,却很少参与慕容家的家事,就连成年之时也并未按惯例被爹爹在朝中推荐。冥冥中像是有什么将我与这个家分离——同檐若千里。再者,家中的事从来都是爹爹一人拿注意,就算商议也是找二娘和管家,怎么会突然叫我了呢?我满怀迟疑前往书房,推开门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姑婆。按常理,仆人是严禁到老爷书房来的。

“瑾儿你来了。”爹从坐椅上起身,眉目间依旧是难以掩饰的愁容。

“嗯,爹有什么事吩咐吗?”

“是爹的一个朋友来京城呆些时日,爹最近公事缠身不方便接待,派仆人又有失礼节,就想让你跟姑婆跑一趟把人接过来。瑾儿,你近日有安排吗?”

“爹爹放心好了,瑾儿正闲着想出去透透气。”

“那你与姑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动身,路上注意安全,赶紧休息吧。”

我与姑婆一前一后的走出书房,关门时听见爹说:花娘,好好照顾瑾儿。语气里有着些道不明的沉重。花娘,是姑婆的名字。

Part7.

深夜,我听见客栈里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点上蜡烛发现床上已没了娘的踪影。

楼下,一群蒙面人气势逼人得与娘一人对打。

“蝶花,快下来。”

“是,娘。”我从走廊跃下,落在娘的身边。只是一秒,又一人从楼上跃下——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风从门外吹来,男子卷起的长衫像极了夏日飞舞的白蝴蝶。男子看了我跟娘一眼,就与蒙面人打成一片。

所来的蒙面人并非善辈,武功也极高。我不知他们已与娘厮打了多久,从地上的尸体数量来看应该有一会儿了,难以应付的是,每死一批蒙面人就会有新的一批补上,很快娘和我的体力就支撑不下去了。

“你先扶你娘回房休息,我能应付。”男子似乎看出了我与娘的为难,说话的时候嘴角特地露出轻松的笑。奇怪,男子的笑深深印在我的心里,有种熟悉的感觉一闪即过。不容多想,我扶娘上楼,只是这客栈,像无底的黑洞,谁都猜不出危险会潜藏在哪里。突然,从楼上的房间又闯出几个蒙面人——难道说整个客栈早就布好了陷阱等我和娘跳进去?还是我们在路上就已经被人跟踪?可我跟娘在大漠里生活了十八年,不结仇不结怨,为什么要致我们于死地呢?娘已无力应战,我提起剑大脑却突然一片晕眩,恍惚中感觉自己被重力击了一下,然后身体开始坠落,衣角,下摆,所有能飘起来的都最大限度的张开,我甚至能感觉到风擦过指尖的凉意。我听见娘在喊我的名字,听见男子与蒙面人厮打的声音,听见来自很远处的风声,可是我无法做出回应,也控制不了正在坠落的身体……

随即,我感觉到有东西在我的身下撑着,柔软而温暖。我的身体没有碰到客栈冰凉的地板。而后,一片黑暗。

是梦。我又在梦里见到了那个少年,他坐在沙丘上,望着远方。我依旧无法看清少年的脸,可是我能感觉到他在笑,发自内心的笑,那种喜悦,像是感染了身旁的空气,我也变得明朗。

“你在看什么呢?”我问少年。

“归人。”

“看到了吗?”

“不知道,可我总感觉看到了。”

“你说我们见过吗?为什么我看你那么熟悉?”

“见过,我每年都会有一两天出现在这里,从七岁开始。只是你忘了。”

“这里?梦里吗?那现在我是在做梦,还是已经死了呢?”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死了,可是我有种预感,感觉自己快死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一个人,等了好多年,可是都没见到她。蝶花,如果我死了,你在这里见到她,就告诉她我真的有在这里等过好吗?”少年的声音愈发哀伤,像是一把钝刀划着胸口一点一点的往外经过喉咙时留下了伤,每次震动成声都会有疼痛夹杂其中。

说完,少年又消失了,直觉告诉我他不会再回来了。我用力的想抓住他,却只看见手中的空气。有什么隐隐从体内抽离……

“你别走……”我抓着眼前的少年片刻,才看清他不是梦里的那个人,是在客栈里帮我跟娘解围的男子。

“你醒了。”男子衣袖间透露着贵家子弟的气度,谈吐里却有着难以抑制的不羁流露。

“嗯,谢谢公子救命之恩。……我娘呢?”

“你娘在隔壁休息。有我家仆人照顾,不会有事的。”

“那些蒙面人呢?公子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家仆人及时搬来救兵,蒙面人都退了,这里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男子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看着男子望向我的眼,清澈而深邃,在男子的瞳孔深处,我似乎看见在山涧里缓缓流动的泉,一时竟会忘记了时间与空间……

这目光,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不然怎会有熟悉到深入骨髓的感觉。

“我们……是不是……见过。”我问他,对方并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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