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那些日子里，充满了这样的小事，多得象秋天的落叶，才刚刚扫完，又掉落一地，她跟林飞不停地吵，不停地消耗各自的能量，为的就是应付这些小事，曾经的爱情，誓言，美好，被它们磨砺地面目全非，这样的生活，还有乐趣可言？

“你似乎不太认同我的观点。”许萧客看出她的心思。

她脸上闪过惶然。

“你习惯于在心里与人对话吧。”他微笑着补充。“即便，有着不同的想法，也不愿意说出来，或者......”

“或者觉得说出来也毫无意义。”她忽然开口打断了他，苦笑。

许萧客一怔。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尖锐。

林飞早上开始有些微烧，过了中午，实在支持不住，他便向新来局长请假提早下班，局长并不是个不通人情的领导，准了他的假，但最后却不忘补上一句：小林啊，东郊这个项目投标任务很重，事关大局，组织上把它交给你负责，可是要多费些神啊。

他开车出了单位，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巷之中。

不想回家，也无意去医院。

头涨的厉害，却不愿去想工作上的事，一想到工作，便让他联想到家里那位。这让他很不舒服，对了，病根就因它而起吧。

这些日子，他与李想可以说是平安无事，她也再未提及招标的事，虽然一切恢复如初，但二人间，总觉得有些细微的变化，变化在哪，却又说不上来。

前几天，他在电视上看到了白惠芬，大吃一惊，在他的印象中，斩了这个女人的头，也不至于参加这样的节目。是什么让她有这样大的勇气跨出这一步？无力去细想一个女人在绝望之际会如何的破茧为蝶，只看着那张在屏幕上离自己千山万水之远的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却隐隐有种复杂的情绪，象灰尘般落在心里的每个角落，扫也扫不干净。

他混混噩噩，漫无目的，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下意识地停好车，走到门口，一看门牌，竟怅然苦笑。

菜场。

自己怎么来这儿了？

噢，对了，这是自己每天下班都会来的地方。

习惯，是习惯，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习惯来菜场了？什么时候，竟成了人们口中的“家庭妇男”？

原来，那个林飞早已悄然改变，改变到连自己都觉得面目全非！

他失神呆立，眼前的人来人往，繁华喧闹，都如隔绝世外的一个静音的画面，脑海里只有一丝细细嗡嗡的绵长杂音莹绕，他努力地甩了下头，想把自己从这种沉沦的状态中挣扎出来，却无法自拔......

直至他看到一张脸，不，是两张脸。他们并排并走在一起，男的高高大大，女的温温顺顺，手里拿着红色的绿色的装满菜肉的塑料袋，他们相互交谈微笑着，朝着他走来，他们是谁？噢，是她，还有那个他，那个电视上的他。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为何却在一瞬间，竟有种遇见陌生人的感觉。好象他看到的不是前妻和别的男人，而是一对平常的恩爱夫妻......

惠芬！她怎么在这里？

那个作家么！他怎么也在这里？

他们参加了同一期的节目，可是为何同时出现在菜场......

一道闪电忽然划过他的脑海，让神经有了刺般的抽紧，细绵的杂音也不见了，世界竟变作一片寂静，思维定格在眼前的画面上，时间静止了。

白惠芬也没料到她决定一辈子也不想看到的脸庞，竟然这么快就遇见了，她僵立住脚步，世界变得寂静无比，纷扰的人群在两边穿梭，却被屏蔽在视线之外。

他站在自己的不远处，虽然有几米之远，但她却看得很清楚，他的脸上写满了疲倦，眼珠上挂满红色的线，他怔立在那儿，背微微驼着，如被抽了半个胸腔的空气，他缘何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忽然想起某个姐妹说过的话：你知道么，两个人在一起，能量是守恒的，你付出的多，能量便转化到对方身上，他变得意气风发，你却灯枯油尽，反之，他若付出的多，你便能花美月圆。所以，宁愿我付人，也不能人付我。

如今，她是懂得这个道理了。原来，与那个女人在一起，他才心甘情愿地灯枯油尽。

他默默地走近她，脸上带着不可思议。他一时吱唔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开口的理由。倒是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让这场奇怪的三人会面，有了一个正常的开始。

“你好。”许萧客清朗地笑着，朝他主动打了招呼。“你是......”他其实早知道他是谁，这个男人的表情已出卖了他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