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白惠芬从幼儿园接回小志的时候,被老师狠狠上了一课,老师说,小志人很聪明,就是攻击性强了些,没事拾起拳头就往小朋友头上揍,上了发条似的。今天又把隔壁桌的女孩子推倒在地差点受伤。为此,老师绞尽脑汁软硬皆施都试过,但是没用,“小志妈妈,我们建议您带着小志去医院给他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身体或是心理方面的一些问题,又比如血液里缺少某种矿物质可能会引起过多的攻击行为这种个案也是很多的。”
“你意思是说我的小志有病?”
“不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检查下让心里放心而已。”
“我小志绝对不会有问题的!”白惠芬吼着。“从小到大,我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吃,他身上每一根毛我都数得出来!他怎么可能有病?”
......
老师灰溜溜地走了,其实白惠芬心里是害怕的,正是因为小志是她生命中最虚弱的部分,总是由不得别人指责半点。事实上她并不想得罪老师,但过了三十五,自己总是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每天都象是一个涨鼓鼓的气球,别人一戳就破。
她从边上的玻璃反光上看到自己的脸庞,黯黑的眼袋蜡黄的皮肤,象一个被扔在一边扁扁的臭麻袋。三十五岁,对女人来说本不老,她的很多同学,个个神彩飞扬,风韵犹存。但自己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苍老?
天哪,整整三十五年,自己都在干些什么?
二十五岁前,周围的一切,那么新鲜,那么充满生命力,她象只快乐的小鸟,仿佛所有的事只眨下眼便能实现,那一年,她遇到了林飞,他站在那棵大杨树下,向她露出灿烂的微笑。她飞奔着投入他的怀抱,以为童话世界近在眼前。
二十五岁以后,她收敛起张扬的青春,如同找到了归宿的小船,躲进了温暖的港湾。结婚五年,她有了小志,她全心全意地把自己奉献给了孩子,给了这个家,她早忘记了在镜子前比划着衣裙顾影自怜的二十五岁,忘记了把红黄兰绿各种色彩泼洒在脸上的二十五岁,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生活叫享受人生,她陷没在无穷无尽的家务中,象是上了发条的机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当林飞向她提出离婚的时候,她如五雷轰顶般傻住了,她以为他在说笑话,但他很平静,只是说他累了。累了?呵呵?一个被她象照顾孩子一样照顾周到的男人,竟然会说自己累了?她苦笑,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问他,自己错在哪儿,他说,全是他的错,要怪就怪他好了。她问,是不是为了那个叫李想的女人。他说,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她被激怒了,砸光了家里所有的东西。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便转身离去。她怔在那儿,感觉整个天空压了下来,小志跑来拉着她的手,哭着说饿了,她转身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妈妈妈妈......快出发出发!奥特曼!出发!吡里啪啪!噢呀!”
小志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在电动自行车的前座上如簧般跳动个不停,一边嚷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拳头。
“别闹!”白惠芬又火了,狠狠地朝他头上甩去一拳,小志吃了痛,立马怔在那儿,半晌没反应,她这时便后悔了,忽然惊觉,或许小志的攻击性,是自己给他的!
“小志,别吵了,这样,妈妈带你去买动画书好么?”她想弥补儿子。
“好也!”小志又开心起来,再次在前座上跳跃起来。
“妈妈妈妈!讲故事,讲故事!”小志拿着故事书冲进了厨房,一头撞到正在洗碗的白惠芬身上。
“等我洗完再说。”白惠芬又烦了。她还有一大堆事要做,比如洗碗,比如擦地洗衣服,又比如煤气坏了,她得打个电话叫维修工明天上午过来,白天公司的几张报表来不及做等下还得加班,另外小家伙的床单也要换了,他刚刚又把饮料淋在了上面。
做完了一切走进客厅,小志已经捧着故事书睡着了,她将他抱着进了卧室,小心地替他盖好被子,轻轻地带****。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半,她累得一头裁进沙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来来回回醒了睡了几次,便突然又没了睡意,于是起来喝了些水,打开了电视。
又是她每周必看的一档节目时间:《非爱不婚》————二十四位女嘉宾用亮灯灭灯的形式,来选择自己的意中人,每期有五个男嘉宾进行自我推销,如果有某位女嘉宾为他留灯到最后,二人就有可能会牵手,成为正式的男女朋友,并最后走进婚姻的殿堂。
她以前一直认为这节目很可笑,十有**都是骗人的,才见了一面的男女,怎么可能成为夫妻?她和林飞认识了十年,最后都会分道扬镳,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永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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