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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叶如陌冷笑,毫不退让。

“叶大夫如果不信,可以过来看一下,看看本后说的是否有误?”

说罢,从身上又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让随行的婢女同时打开。

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两颗看似一模一样的丹药,只是先前君后攥在掌心的那颗颜色更加鲜艳,更加通透。

丹药原材料为丹砂,经过高温烧制后,呈暗红色。

丹砂里面含有大量的汞,初时会显得精力充沛,干劲十足。时间一长,汞慢性中毒,对身体便会造成不同程度的损害。更重要的是如果服用过多,便会脱水、休克等症状,到时候,就算大罗神仙在世也无力回天。

很明显,君后身上带着两刻丹药,一颗让殷元和继续这样病着,还有一颗堪称夺命丸,可以直接要了殷元和的命。

叶如陌不动声色,国君没有开口说话,她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叶大夫——。”丝幔里传来一阵轻咳声,伴随着轻唤声。

“国君——。”

叶如陌急忙上前几步,掀开丝幔,望向床榻上躺着的殷元和,急声说道,“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殷元和扬起一抹懒笑,“叶大夫,谢谢你这几日给孤看病。至于君后的为人,孤心里清楚,孤相信她,你叫她将药丸拿过来吧。这些日子真是为难她了,没有这些丹药,孤真不知如何是好。”

“国君——。”

岑福疾步上前,望向床榻上瘦得不成人样的殷元和,喉咙哽咽,低声唤道。

“小福子,哭什么,孤不是还没死吗?”殷元和眼眸里隐过一丝异光,嘴角隐过一丝讥讽。

岑福泣不成声,“国君——。”

毛丽珺眼角泪痕未干,泣不成声,“元和,今日丹药是大师花了七天七夜练就而成,为了守着这颗丹药,太子好几日没有睡好,整日里守着大师。希望它不要负了太子和大师的一片心意。”

说罢,从身上拿出一个锦盒递了过来。

“丽珺,孤病了,居然连着你也是瘦了这么多。”殷元和眼眸里满是心痛,强打着精神说了几句话,“来人,好生扶着君后坐着,丹药就由叶大夫给孤服用吧。”

岑福失声喊道,“国君——。”

叶如陌眸底隐过一丝犹豫,低声说道,“国君,要不把丹药停了,再试着服用民女熬制的汤药看下。”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殷元和急促的语气里隐着一丝恼怒,“你们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后会害孤?孤与她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还不了解她?”

“国君,别急,你别急。小心气坏了身子。”岑福忙不迭地从婢女手中把茶杯端了过来,递给了叶如陌。

床榻前不远处,毛丽珺丰盈的娇身瘫软在椅背上,艳丽的脸庞上泪痕未干,妖魅的蓝眸斜睨向叶如陌手中的锦盒,心底雀跃无比,心早就飞向了朝堂上。

昨夜太子事发后,太尉连夜便与她联系,商定今日之事。

只要国君一死,太子便可顺利登基。

至于太子昨夜与叶如陌之事,充其量是太子在男女之事上些许不检点。西旭国民风向来开放,叶如陌又没有被真正侵犯,大臣们也不会死揪着鞭子不放。

置于殷萧,就算想当国君,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只能哪里来回哪里去,说不定给他定个逆反之罪,杀了。

“咔嚓”一声,大刀砍上殷萧的脑袋,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说起来,还真得感谢宫里的大师和太尉府里的贵人,有了他们,事情才会这么顺利。

毛丽珺越想越美,死盯着叶如陌的背影,思绪早已神游天外,忘了床榻前发生的一切。

“国君!”

岑福一声凄厉的声音响彻云霄,才将毛丽珺的思绪猛地拉了回来,心底咯噔一下,从木椅上一跃而起。

一把拽开床榻前的叶如陌,“怎么了?元和怎么了?”

床榻上,殷元和脸色潮红,双眸凸出,呼吸粗重,不断地撕扯着身前的中衣,神情极其亢奋。

“元和,元和,你怎么了?”

屋中婢女和下人早已围了过来,眸光齐刷刷地望向毛丽珺,此时,房间里除了君后,没有人能做主了。

任由毛丽珺歇斯底里的呼喊着,回应她的只有殷元和满脸的怒意和粗重的呼吸。

毛丽珺转过身,蓝色的眸子里像是喷出了火,想将面前的叶如陌燃烧殆尽,厉声问道,“是你,一定是你。说,刚才给元和吃了什么?”

叶如陌满脸惊骇,头低至腰间,声音颤道,“回——回君后娘娘,民女—民女只是——,只是给国君喂了君后娘娘带过来的丹药啊。”

毛丽珺眸底隐过一丝狠戾,望向叶如陌的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国君服用丹药已快一年,从未出现过如此情况。一定是你给他下了什么毒药,不然怎会这样。”

叶如陌低垂着头,嘴角啜着一抹冷笑,这不是早在君后娘娘的意料之中吗?借叶如陌的手给国君喂丹药,出了事一网打尽。

“来人,给本后将此妖女押下去。”

床榻上,传来一声嘶哑的声音,“慢。”

毛丽珺缓缓地转过身,望向床榻上心烦急躁的殷元和,眸底隐过一丝杀气,凑近殷元和的耳边,低低地说道。

“国君,您一定要注意身子,西旭国的江山还指望您来守护呀。昨夜太子将叶大夫掳去,被四皇子当场拿住,如今两兄弟在朝堂上正斗得你死我活,要是您再不好起来,只怕是西旭国后继无人那。”

叶如陌一看不对劲,连忙走上前去,可是已经晚了。

服用丹药过量,最忌激动,一旦情绪过激,汞毒便会经由血脉冲上四肢百骸,全身出现大量红斑而亡。

殷元和气噎,“你…。你…。好你个歹毒的妇……”话未说完,双目圆凸,暴病而亡。

叶如陌不顾一切冲了上去,手执殷元和骨瘦如柴的手掌,须臾,探上殷元和的鼻翼处,半晌,声音沉重,“娘娘,国君去了,请节哀顺变。”

话音刚落,屋内响起一片哀嚎,岑福扶着床榻,泣不成声。

毛丽珺神情清冷,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屋内的太监和婢女,声音沉痛,“国君已去,国不可一日无君,你们将消息透露出去大殿,领太子前来瞻仰先国君遗容。”

“是。”毛丽珺贴身婢女青枝急忙领命而去。

不知什么时候,屋外已经围满了身着制服的护城军,一个个目不斜视望着屋内的一切,如松般挺拔。

毛丽珺冷哼一声,“国君突然暴毙,一个也不许出去。”说罢,望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叶如陌,低低地说了句,“至于你这个小贱人,等太子登基后,再好好收拾你。”

没过一会儿,群臣们纷纷跑了过来,上至花甲之年的老臣,下至年轻气盛的青年,殷湛跑在最前面,泣不成声。唯独没有见着殷萧的身影。

一个个嚎哭着,老泪纵横。

“国君,您就去了呀。”

“国君呀。”

“国君,您就这么去了,老臣也不想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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