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西戈老头现身白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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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使节开始的第一天,亚多那市内民众都要到大天使广场去朝拜圣母或去大天使教教堂内听取《圣母灵歌》的谆谆教诲。一切结束后,到达下午,他们便要回到家中休息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在天国被称为“洗礼之时”,这时,全城都陷入沉寂,天国人认为这寂静能够洗涤城市的污浊,洗涤人们这一年里积攒下的苦乐伤悲。

这一日清晨,在圣造天城的帝宫内,曼多武修斯早已脱下帝上长袍并换上大天使长衣。在大天使节这一天,按照传统,他必须以一个大天使的身份到亚多那大天使广场去朝拜圣母。

他伏在大座上,冥闭宝石般的蓝色双目若有所思。

这时,达莉娅从帝宫之外走进,那只被偷换的小兔子跟随着她,见曼多武修斯正闭眼思索,她等待少顷,直到曼多武修斯微微睁眼,她才问道:“今天是大天使节的第一日,你不需要到大天使广场朝拜圣母么?我记得小时候,在多德拉诺西,每逢大天使节,我们都要到教区的圣识堂朝拜圣母。”

“去与不去,那只是个形式罢了,如果心中有圣母,哪一天都会是大天使节。”曼多武修斯起身缓声道。

“你不是已经穿上天使长袍了么?你还是打算要去啊。”达莉娅说。

“为了我的达莉娅,我当然可以随时再打算不去。”曼多武修斯缓声道,“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一直都在为你着想,你曾说过你哥哥与那个你无比珍视的朋友小木匠,我一直都在派人帮你寻找他们,只是还没什么结果。”

“曼多武修斯,我常常认为,对于黑暗之事,勿要踏出第一步,那将是你陷入永夜的开端,对于光明之事,勇敢踏出第一步,那将是你踏入天堂的起始。”达莉娅说,“你现在勉励徙恶从善,这将是一个美好的开端。”

“你的行动永远都是我最好的良师,那比任何真挚的言语和空虚的道理都要有力。”曼多武修斯微微一笑道,“人总是会以一些表象和浅淡的印象来误解别人,我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也不想再做反抗与解释,唯一令我惋惜惆怅的,即是你还不理解我,你大概把我看成是一个崇尚权势与名誉的暴君,事实上,恰恰相反,我只是想要自由地活着,对于帝上的位置与什么大天使的无聊称号了无兴趣。作为帝上,我只是被人推选,这职位让我整日心神不宁,不能安安静静地活着。”

“而我杀人,只因为那些人实在可恨,他们只会烦恼于我,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只会制造恼人的垃圾,他们不懂得什么是美丽,甚至还影响懂得美丽的人获得美丽,这样的人存在在世界上,只会让生活变得更丑陋,这些人本身就应该为了纯洁的圣母而殒命丧身。”

曼多武修斯慢步走下台阶,来到达莉娅之前缓声问:“难道达莉娅一直认为我是邪恶的么?这可真不是一个好的想法。”

“身为帝上,我走进了永无休止的魔障。你知道,这世间的美丽交错纷杂令人眼花缭乱,就像花园中的各色之花,牡丹与玫瑰,各呈其美,但那些无聊至极的琐事却使我看不到这些美丽。我戴着魔鬼的伪面,为嘈嘈杂杂无关自己的琐事虑这虑那,把自己囚禁在牢笼之中,现在我真该为自己深思熟虑……当我走回自己的心,我变得越来越平静,在这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杀过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说到这里,他贴近达莉娅对她微微一笑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出这帝宫,我记得曾经许诺过你,允许你到天国的任何一个地方,你说吧,这一日,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去。”

达莉娅感到骇愕,她惊望曼多武修斯,低声道:“今天可是一年才有一次大天使节,若是不去大天使广场,你会受到天使宫的责罚。”

“人若是连这样一点儿自我选择的自由都没有,那活在这人世间还有什么意义?”曼多武修斯贴近了达莉娅微笑道,“在我心中,世间最浪漫的事便是从叛逆开始。”

话罢,他转身缓声道:“快去换件衣服吧,我们两个一定要赶快走出圣造天城,不然,那个总是找我讨论无聊之事的长者雷蒙思维德定会邀我一起去大天使广场,那时,我便不能离开,你知道,他是我的养父。”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去亚多那的海柯罗花园,看一看那里的艺术大家那图罗创造的壁画——《暮水前的灵士》,”达莉娅点头,“事实上,我见过那个灵士,他目光忧郁,他的名字叫蓝图拉,他曾对我有恩,哥哥说过海柯罗花园中有以他为主题的画作。”

“暮水前的灵士?”曼多武修斯一笑道,“好,我陪你去,我们一同看一看这灵士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这时间,提提亚与络托萨斯已行到亚多那市内,圣地门龙大道的街上两边排置着这一年中生活在这里的艺术家们创作的所有作品:书法、绘画、音乐、雕塑等一一俱全,它们各自的作者伫立在旁边,长街俨然成为了一条艺术长廊。

一些天使从中细致地挑选着珍贵作品,他们认为符合标准的,将有机会被送入大天使教教堂的艺术馆中永远保存,这是无上的光荣,是这些创作者们梦寐以求的美事。

这时,一位行走鉴赏作品的天使一怔,双目停在了一副几米长的巨幅画作上,画作的作者是个老头,他满面横纹,头顶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他留着山羊胡须,双目带着凶光,他正是那羽陵巴诺克斯书库中的西戈老头。众人都坐在椅子上,唯独他堆在长街的地板上,他的手中拿着一片桑树绿叶,口中唱着:

“归乡的路漫漫长长,

无座的民工满布船舱,

暗淡的灯光刺痛了脊背,

年迈的皱纹道尽沧桑,

如果我能擎起整个天地,

就让这世界不再有不公,

尸位素餐狡狯欺诈的‘高贵人’随处逍遥,

泥土中的生长的本分善者毫无保证,

我为了什么而高歌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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