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序山顶上的少年（2 / 2）

什麽东西？

粉衫少年反射的一挥手，瞬间将那已微弱至极的阴魂给抓在手上。

只是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动作，就听一声咆啸，刚刚那伤得连翻身都显得困难无比的男孩，竟然在他抓住阴魂的一瞬间翻过身子，匍伏在地上，如同被激怒的野兽，露出獠牙利爪，狰狞无比的模样。

那是破釜沉舟，不惜一切的神情。

“放开她！”男孩声音嘶哑，恍恍如兽鸣。

粉衫少年相信，如果此时自己有任何一丝对那阴魂不利的举动，那小子就是拼着同归於尽，也会想办法灭了自己。

粉衫少年皱起眉头，看看手上拼命挣扎的脆弱阴魂，再看看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随时准备拼命的男孩……怎麽突然有种自己成了坏人的诡异赶脚。

现在是怎样？自己变成了挟持人质的反派角色？

粉衫少年正烦恼着该怎麽样才能以和平方式把这两尊瘟神，顺顺利利给请出自己的地头，那被他抓在手中的阴魂忽然就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这阴魂一哭，粉衫少年也快哭了，喂喂喂……没带这样子的呗！这根本是作弊！

在阴魂如此这般凄凄切切悲悲惨惨的一段哭诉之後，粉衫少年看看强撑着伤势，浑身紧绷盯着自己，随时提防着他会对阴魂不利的男孩。

再看看泪如雨下、悲伤绝望，明明已经快要消散，却还是拼命恳求自己伸把手，救救那小鬼的脆弱阴魂。

粉衫少年发现，自己的决心在动摇。

要把人赶出去的话，这两家伙肯定是完蛋的，尤其那阴魂，都已经快消散了再被雷劈，恐怕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自己伸把手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以目前的状况，自己要把天雷扛下来可能有点呛，但是有护山大阵在上面顶着，也许……可能……大概……不一定……情况会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麽严重。

粉衫少年犹豫着犹豫着，救或不救的天平在心里摇摆来摇摆去，除了刚刚那句放开她，始终沉默的男孩却在此时忽然开口，朝着啼哭不绝的阴魂道：“不要求他……咳！”

一开口，就是一口血，看得阴魂凄切的悲呼一声，挣扎着从粉衫少年松开的掌心中脱出，扑向那明明重伤殆死，狼狈不堪，却怎麽也不肯低头的孩子。

“别求他。”男孩面无表情的伸手抹去嘴上的黑血，“我没事。”

哟！这口气！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刚在吐槟榔汁呢！

看着那努力撑着身体站起，却摇摇晃晃，连双腿都还打着颤儿的男孩，原本还下不了决定的粉衫少年乐了。

还真有志气阿！

粉衫少年坏心眼儿的伸出指头往对方肩头那麽一戳，看着那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男孩摇晃着摇晃着，努力的死撑，最终还是咚一声地倒下，他一脸坏笑着问道：“哎！真没事吧？硬汉。”

男孩没表情的瞪着粉衫少年，黝黑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随即半句话不吭的又开始挣扎着要爬起，这回更惨烈了，边爬还边咳血，不要钱似的。

“得了！得了！我说你也别硬撑了，我认输成吧！”看着都嫌累。

粉衫少年摇摇头，认了命。

“算了，都这样了，明知你会死还把你扔出去，要你真挂了，你这算是应劫呢？还是被我给害了？”

虽然天道也许不会把帐算在他的头上，但良心却会过意不去。

什麽是良心呢？良心就是作人的本心，而本心就是信念，若是违了本心信念，就易造成心魔。

“心魔什麽的，最讨厌了。”粉衫少年嘴里嘟哝着，抬头看向天空，一脸的郁闷苦瓜，“唉！又得拼命了。”

狂风骤起，粉衫少年衣袂猎猎飘荡。

他抬首向天，望着天空那闪得人眼花的雷光，苦逼着脸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小子欸！记着你欠我两条命。”

那一天，惊蛰时分，天空响了很久的闷雷，从午後直到日落，直到大家都围在餐桌前开始填肚子的时候，才哗啦啦的下起了倾盆大雨。

大雨之中，有粉衫少年一名，浑身焦黑，头顶冒烟的在山顶上哀叹呻/吟：“亏了亏了！这回可真是亏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