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以毒攻毒梦太清天子动怒,为解仇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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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非情,恨非恨,无意惹来冤孽深。

恩仇皆已天注定,刺在心头万根针。

为暴怒,为嫉妒,不肯容让尺寸分。

男人女儿乃同样,一叶障目敢弃身。

一片黑暗,有猛兽,有怪笑,有怨毒,有血腥,这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一切都是奇奇怪怪看不真切,浑身冰冷,心若结霜,这个世界,怎么如此的不熟悉?

苏若枫只知道自己掉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之中,这里的昏暗,让她本就混沌的头脑愈发糊涂。自己是孤独的,孤独而寒冷。她徒劳地伸出手去,想抓住一双能给与自己信念以及温暖的手,然而,她不了解自己渴望的,是谁的手。

谁呢?她绞尽脑汁,往日的聪明在这个世界里显得那么无力。当然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手,谁的手?那人是谁?爹?娘?哥哥?师父?皇上?不,不是,是她,是她,灵师姐,灵师姐!

她心中燃起一小股兴奋之情,兴奋得伸出手去,想去抓住一双手。是的,她握住了一双手,一双温暖,而且有力的手。那手正轻柔地握着她,似乎想将她身边的寒霜化开,然而,她却轻易地甩开了那双手,因为,这不是女子那种细腻纤瘦的手,而是一双男子的手,不是灵师姐的手。

杨纪政有些惊讶,昏迷着的苏若枫口中喃喃自语,咕哝着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东西。他正握着她的手时,又被她甩开了。苏若枫已经昏了两个时辰,开始时她嘴唇发乌,气若游丝,明显是中了毒,而现在,她的脸色正在逐渐缓和,慢慢地变回了正常的样子,却是一直昏睡着。

他转过来看着战战兢兢的太医正把那只拔下来的飞镖看了又看,闻了又闻,终于听到那胆小的家伙再次禀报说镖上有毒。

“匹夫!都说过好多遍镖上有毒了,朕是问你可知那毒怎么解!”杨纪政气得咆哮起来,的确,明眼人看到那乌黑的银镖都会知道上面有毒,问题是,如何解毒?

十几个太医齐齐跪倒,告罪道把了皇后娘娘的脉,都看不出中的什么毒。恨得杨纪政牙痒难当,几乎忍不住拔出剑把这些个混账全都砍死,终于忍住了,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滚”字。

几十名刺客都已被擒,也都证实了是智彦那边派过来的刺客,是想劫了天子威胁定下和约的,不想没能得逞,没有料到齐公贤早早的吩咐了御林军在殿外随时护驾,随时冲进来,也没有料到杨纪政随身穿着金丝甲护身,竟是刀枪不入。这次刺杀行动,虽说伤了几个贵戚,但只是轻伤,最成功就是将一枚毒镖射中了皇帝最喜爱的皇后娘娘,并且有了威胁的借口——这毒,是只有他们才有解药的。杨纪政下令给这些刺客搜身,却未能发现解药,智彦刺客甚是嚣张,告知只有定下和约对方才会将解药送来。

杨纪政心烦地在卧室里踱来踱去,忽然看到楚韶灵立在一旁,神色似乎比自己还忧心,但是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那张苏若枫躺着的床,不由得叹息一声,柔声说道:“灵师姐,你还是回去歇息吧,方才在殿上,你辛苦了。”

楚韶灵哪里肯离开,黯然地摇了摇头,嘴唇抿得紧紧的。杨纪政刚想再劝,却听到殿外传报岚公主来了,顿时整整衣衫,换上平静的神色到房外迎接。方才殿上混乱之际,身负武功的杨岚也是出手相助,受了些皮肉伤,女儿和爱人同时负伤,叫乔悦颜心惊肉跳,几乎分不清轻重缓急了。再度进来时,是岚公主、杨纪政和那个蓄着长髯的智彦御医,也就是乔悦颜。新进来的两人看楚韶灵还在这里站在屏风旁关切地偷瞥苏若枫时,竟同时皱了一下眉。

“皇上,皇后她怎么样了?”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显得太担忧,但是很显然这很难做到。

“唉,”杨纪政走到屏风后的床边,轻轻的抚着苏若枫的额头,“那帮庸医们一开始都大惊小怪地说皇后中了毒,朕也知道那镖上定然是涂了毒的,可是御医都说不出来这毒的解法,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这还不说,刚才又一个个变了口气咬死了说没有中毒,难不成这毒还自行解了吗——我也曾粗学岐黄之术,但是并不精通,看面色若枫确实是个健康人,把过脉,也确实是把不出中毒的迹象。这,令人费解。”

乔悦颜低头深思,看不到女儿的脸,因为有一幅绘着山水的屏风挡住了视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上前一步说到:“陛下,可否让小臣为皇后娘娘把脉?”

杨纪政看着乔悦颜似有所悟的样子,心中顿时一亮,欣喜说道:“难不成先生知道这解毒之法?”

乔悦颜低下头:“也许小臣看出了什么,只希望皇上少会不要生气。”

杨纪政听了这话,不由得紧张起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姑姑既然这么重视这个御医,方才见他受伤连自己都不顾去救他才累得自己也见了血,或许,此人当真的医术高明。想到这里,杨纪政就急忙吩咐准备悬丝诊脉。

金色的丝线穿过屏风递到了乔悦颜的手中,乔悦颜静气凝神,全神贯注地捏住了丝线——果然,没有中毒的迹象。乔悦颜即刻松了手,向等待着的杨纪政一欠身说道:“回禀陛下,太医们没错,陛下也没错,娘娘确实没中毒。”

“什么?然而——”杨纪政带着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乔悦颜。

“陛下,”乔悦颜微笑:“我想,您大概知晓,皇后在这之前就已中毒的事了吧?”

这句话出口,使在场的几人都不由得一惊。杨纪政脸色微沉,斥退了旁人,只留下了楚韶灵和岚公主,坐下来,说:“你怎么知道?”

“陛下,”乔悦颜不卑不亢,也丝毫不畏惧:“我是个大夫,这当然诊得出来。”

杨纪政默然无语,忽然忆起了苏若枫第一次晕倒时,这人不避嫌地为苏若枫诊脉时的神色,这么说,他那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

“陛下,娘娘同时中了两种天下绝无仅有的奇毒,但是所幸娘娘吉人天相,这两种毒相互克制,已然彼此解了毒,这样,娘娘现在是安全了。”乔悦颜接着说完了话,看到杨纪政的表情由原先的阴沉变作了惊喜和难以置信:“真的?她真得没事了?那她为甚么还不醒?”

面对杨纪政的追问,乔悦颜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说:“这——小臣也不清楚,如果陛下肯让小臣看一看娘娘的面色,大概就能明白了。”

虽说这深宫避讳较多,但是杨纪政此时只能信面前的这个人,犹豫了一阵,让她上前看了个仔细。

只见苏若枫面容紧张,似乎在寻着什么,眉心纠结,好像欲得难得,悲悲戚戚一副难过模样,双眼急剧旋转,好像是噩梦缠身,难以解脱。

见乔悦颜许久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苏若枫发愣,杨纪政忍不住问:“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了?”

乔悦颜思索良久方才说:“陛下,忘情丹乃是抑情之毒,情思难解,又被压抑,终于情郁于中,欲得难得,此刻又已解毒,一发而不可收拾,只好在梦中纠缠。”

“先生之意是——”杨纪政疑惑又不确定地说,很担心。

“只有娘娘真正想见之人出现,才能有回春之术了——小人告退。”乔悦颜适时地告了辞,急忙退出,她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有可能带给自己灭顶之灾,女儿的命是保住了,但是如果自己被这个皇帝因为忌讳而处死,那么另一个人会生不如死。历经死生,如今的她,格外惜命。

岚自然明白此处是是非之地,也急忙退出,唯有楚韶灵和杨纪政留在房中,两人表情复杂,不知如何是好。

寂静无声,杨纪政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楚韶灵问:“灵师姐,你可知若枫心爱之人是谁?”

楚韶灵默然不答,是杨纪政误以为她是为了保护苏若枫不敢回答,又接着解释:“朕知道,朕曾经太莽撞,但是现在朕只是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够快些好起来,别无他意,你是她的好友,你应当知道。”

依旧是沉默,沉默得有些压抑。

一声低低的呼唤打破了只有三个人的寂静房间,是昏迷中的苏若枫虚弱但是清晰的呼唤:“灵师姐,灵师姐,你,我好想你……”

楚韶灵猛然向床边扑去,跪在床边握住了苏若枫的手,不住地说:“枫儿,我在这里,你醒醒,醒醒。”

杨纪政忽地明白了什么,倒吸了一口气,退了几步,瘫倚在墙上。

事情看似安然解决。

皇后娘娘安然无恙,智彦伪君阴谋破产,被大将军窦胜凯打得落花流水,只得弃甲投降。

墨卢重回智彦,登基为王,且和大民永远修好。而岚公主却奇异失踪,同时失踪的还有她的御医,据说,岚公主早在动身来京城的路上就和墨卢说好,待大局已定,自己要去畅游山河——带着乔悦颜。

齐公贤由于一系列出色的表现重得皇上重用,重新出任丞相。

而窦胜凯战功显赫,劳苦功高,皇上却是只封了他一个平西大将军和忠勇侯,并派他戍守北疆,合家迁往北边的边关,从京官一下子变成了封疆之吏,这使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皇上要将如此亲信重臣发往边疆。

知道原委的,恐怕只有那当日在场的三个人,以及猜得**不离十的徐菁芳。

时光如水,盛夏来临之际,皇后苏若枫诞下麟儿,生了一对龙凤胎,男孩是为皇长子,皇上大喜,取名为“德”,寄意“德被四方”,足见皇上对此子寄望甚厚,女孩则取名为“菲”,名花香草,皇上对这个孩子也是格外珍视。

大喜之下,自然希望全天下人都分担自己的喜悦,杨纪政就放了宫中所有女眷的假,恩赐归宁,其中也包括徐菁芳。

徐菁芳自是回了自己父亲吏部尚书的府邸,恰逢父亲大寿,身为女婿,皇上派人送了一大份礼物,而自己没能亲临,不过齐公贤当然得留下,住在了府中。

夜晚,徐菁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自是明白自己的心结,已经妒嫉到不能再妒嫉的地步了。终于睡不安实,还是起来到庭院里去看一看。

夏意未浓,所以并不十分闷热,然而这般凉爽的夜晚,徐菁芳仍是满心的不适宜。原以为自己只是心死,却不想自己是妒恨至极了。仰头望月,念及那天上的嫦娥,她想要报复,想报复杨纪政,想报复苏若枫,想报复楚韶灵,心中愈来愈难受,行步踉跄起来。

正走到了一处从影处,拐过去即是中心的凉亭,忽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现在已经是子时,除我之外还有谁不愿睡觉呢?天上的望月朗照,恰好映出了说话人的身影——其实不用看,也听得出那是齐公贤的声音,不过,另一个声音倒是徐菁芳十分不熟悉的,似乎是个男人,声音尖锐了些。

“道长,我确实如你所说的百般顺迎皇上,皇上也确实是越来越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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