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美人救美金枝示爱惊魂散,乔装出城圣旨突传返京师(1 / 2)

加入书签

客栈里的炭火供得充足,似乎有点太足了,枫灵觉得,有些热。

与别人同榻而眠,对杨枫灵来说应是懂事后的第一次,从小她便独自安寝,连和母亲同榻的记忆也不曾有过。而今日,她的身边有一个人,是个女人,是明知道她是女子却喜欢称她为少爷的爱笙。

她睡得很熟,睡得很香,吐息均匀,带着豆蔻女儿的体香。枫灵却睡不着,最近几月来的事在她脑中一幕一幕的显现。

她从未像现在一样喜欢回忆。或者说,过去十六年的记忆,都没有这一年来得深刻,而铭心。

实际上,随着阅历和年龄的增多增长,很多在以前看来多么惊天动地的节点,都不过是一个节点罢了,远远够不上一生的转折。

是怎么开始的呢?王府逼婚,服药假死,父亲沉冤,赴京赶考,金榜题名,比武招亲,她糊里糊涂地成了驸马,糊里糊涂地成了爱笙家的少爷,成了三军统帅,成了与那个咬了她一口的女人有什么血盟的人。

这些,都没什么。

最叫她想不透的事,是她发现自己似乎移情别恋了,而且,似乎,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她没敢用“爱”这个字。

以女子之身,爱上另一个女子,实在是惊世骇俗,也一时没那么容易接受。更何况,她还活在一个虚假的身份之中。

枫灵转过头,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爱笙的面庞。这是一张很精致的脸,安详、宁静,薄薄的眼皮下,看得出眼珠轻微的转动,怕是在做什么美梦。毫无疑问,睡在自己身畔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心中忽然有些异样的触动,枫灵顿时一惊,暗自骂道,杨枫灵,你中了哪门子邪了!

她遗憾地起身,穿起衣服,看来自己是没法像爱笙一样睡得安详了。若是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还是不睡的好。

她突然想起,睡前齐少忠来拜会过她,建议枫灵去逛一逛扬州城。

心头一动。

夜晚的扬州是怎样的呢?

“什么!他们只要了一间房!”惜琴将茶杯摔在地上,厉声喝问,将回禀的探子吓得一阵哆嗦。

“回、回禀公主,确实只要了一间房。”侍卫头都不敢抬,战战兢兢。

“那你怎么不早早回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惜琴看着窗外明月已经上了中天,不由得气急败坏。

“是、是您叫我监视得晚点再来回禀,殿下。”侍卫一脸的委屈。

“好你个杨悟民!”惜琴咬牙切齿——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如此动怒,难道这就是吃醋么?

“明明当了驸马居然还在外面金屋藏娇,果然是个欠人管的主,要是那个公主管不住她丈夫的话……”惜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门外走去,屋内的侍卫满头是汗,起也不是,跪也不是,他纳闷至极,从没见过公主发这么大的火。

“要是那个公主管不住她丈夫的话,那就让本宫代劳好了!”惜琴翻身上马,一路奔出了宫门。

人说“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恐怕就是说得这扬州城夜晚时的青楼之繁华吧。

白天没怎么见识到,到了夜晚枫灵才算是大开眼界。

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或是随即的拦住路中央的男客,或是斜倚在窗前面带倦怠地招揽客人,或是悲悲戚戚向缠上的男人撒娇。

再看那些个男人们,孔夫子说:食色性也。果然大部分的男客都是“食”得够饱,脑满肠肥的,又“色”迷迷的模样。

好色,实在是人之本性,本性!

大概是由于男装打扮得太吸引人,枫灵一路上披荆斩棘,穿过一个又一个脂粉堆,从一个又一个青楼女子的手中逃了出来。真是绝景,以前虽说见过青楼,在京中也偶尔去怀柔苑听琴,但是哪里见过着成了一条街的!

她实在有些后悔走错了路,想想回去还得过脂粉堆,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

“公子,进来坐坐?”一个风骚的女子向着枫灵抛着媚眼,想把她拉进自己所属的妓院。

枫灵一欠身,退后一步:“不好意思,在下很忙。”

女子上前,凑近了她:“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公子明天再忙去吧!”

枫灵再退:“实在抱歉,在下赶着回家。”

女子再进:“家有什么好,有酒,有肉,有女人?我们这都有。”

枫灵又退:“姑娘见谅,在下已经成婚了。”

女子媚笑:“出嫁从夫,您就是真不回去,夫人能拿您怎么样?”

枫灵还想退,却发现身后是墙,退无可退,干脆把心一横:“在下没钱!”

女子笑着拉起枫灵的手:“公子说笑了,谈什么钱不钱的,说钱就俗了——瞧您这身打扮,能是没钱的主吗?”

枫灵出了一身汗,尴尬地进退不得,天,这扬州的□□还真是——

“放开他!”一声断喝,吓得枫灵胆战心惊,吓得那□□心惊胆战。

她们两个同时把头转向那声棒喝的出处,只看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柳眉倒竖,眼神狠厉冰凉,紧紧盯着与她纠缠的女人,气势骇人,着实可怖。

这不就是白天的那个“惜琴”么!

如此的凶狠,吓得那女人赶紧松开了拉住枫灵胳膊的手。

惜琴面带傲然,施施然走了过来,拉起枫灵的胳膊,不顾枫灵惊诧的眼神,拉着她就走。

惜琴对扬州的大街小巷自然是熟门熟路,没走几步就把她带离了人群,领着枫灵进了一家酒楼,径直去了楼上的一间雅间。

枫灵担心自己再不做反应恐怕就“人为刀俎,己为鱼肉”了,于是似模似样地清了清嗓子:“咳,姑娘,你想——”

惜琴松了手,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枫灵的眼睛,不,应该是死死地盯着,眼珠一动不动。

枫灵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浑身不自在,刚想开口询问,却见她眼中慢慢变得晶莹起来。不一会儿,泪珠颗颗滚落。

这女人长着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泪珠扑簌簌地落下来,着实叫人心疼。

心中顿时一紧,枫灵急忙掏出手帕来,想递给她,却发现手帕是白天擦过嘴唇的,上面还沾了不少血。于是她尴尬站着,不知所措。

看着枫灵窘迫的样子,惜琴却突然嫣然一笑,顺手抽走了枫灵的手帕,低头打量着上面的血渍。

“我白天咬了你,还疼么?”她轻声问道。

“不、不疼了。”枫灵心底发怯,话也说得怯怯的。

“你怕我?”惜琴歪着头,饶有兴味地看着枫灵。

枫灵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当然怕,每次一见到你,我就得流血。”

惜琴睁大了眼睛,笑道:“你认出我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