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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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想笑,却心急如焚笑不出来。又不敢让老乡们看出来她的焦虑,担心会使得他们更加紧张,只得强迫自己将呼吸调整得轻而绵长,然后数着呼吸声:一、二、三……

直数到三百九十七,才见到洪箭的身影从夜总会的门口大步跨出来,而且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纤细秀丽的少女,那不是玉琴又是谁!齐云激动难捺,伸手向洪箭挥了挥。

玉琴先像一头小鹿,几步跃到了齐云面前,拉住齐云的手,半委屈半撒娇地哽咽道:“齐老师……”

齐云一下子红了眼圈,忍不住将玉琴抱在怀里,她的下巴搁在玉琴顺滑的黑发上,闻到她属于少女特有的馨香,问她:

“玉琴,他们没给你受委屈吧?”

玉琴也抱着齐云,低声啜泣:

“开始的几天,就是打扫卫生、端茶倒水,虽然领班总骂人,可我觉得挣钱就应该这样子,倒也没什么……后来把我派到这儿来,他们让我,让我……我不同意,他们就把我关到一个没窗子的小黑屋里,不给我饭吃……要不是洪大叔今天接我出来,还不知道他们又要想什么办法刁难我……”

齐云听说他们对待玉琴的手段还仅仅是关黑屋、饿饭,心里总归是松了一口气。而且她也着实被玉琴脱口叫出的“洪大叔”雷住了,情不自禁地嘴角噙笑,斜睨了一眼洪箭。抚着玉琴的后背哄她:

“别怕,现在没事了,一会儿我们送你回家。”

他俩带着玉琴坐上了胖农民开来的农用车,齐云边往车上跨边问洪箭:

“说说,你是怎么把玉琴救出来的?”

洪箭不在意地说:“没什么。说我是玉琴家的远房亲戚,找他们夜总会要人。”

“就这么简单?”

洪箭笑道:“也不能说简单。他们看我像个读过书的城里人,倒不敢强留玉琴,不过也找了不少借口,问我收取违约金、赔偿金什么的,总之是七七八八的给了他们几千块钱,才换回了玉琴。”

“几千块?玉琴打工才不知道挣了有几百块没有。”齐云乍舌,“不过,你俩平安出来就好,我刚才还担心会出现香港枪战片里的情节。”

车行了一段路,齐云一直挂心着这几家农民还将洪箭和她当成救世主一般的指望着,于是凑到洪箭身边喁喁低语,将刚才在夜总会门口口听说的话详细告诉了洪箭。

洪箭默默地听完,久久皱眉不语。齐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等了一会儿便耐不住性子,用手肘撞了撞他:

“发什么呆呢?我们等会儿把玉琴送到县城里去后,再回来一趟了解详细情况好不好?玉琴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农村女孩子,她自己懂得怎么从县城转车回村里,到了县城就不用咱们再操心了。”

洪箭仍然一语未发,显然心情凝重。齐云问了两声,见没有回应,心里奇怪,却也不再问,转头向玉琴嘘寒问暖,打听她家里、村里的情况。果然自从芳琴出了事后,本来就劳动力不足的三赖叔家又拖上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芳琴,日子过得更加捉襟见肘。他们允许玉琴趁寒假农闲来县里打工,虽然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却总归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县城并不大,很快便到了长途汽车站,齐云给玉琴口袋里揣了些零钱,嘱咐一番,又送她进站去乘车。安顿好玉琴后,两人在路边一家小吃店油渍麻花的桌前坐下吃饭,低声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洪箭眼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装作不经意地说:

“小云,你说那几个农民围在夜总会门口,要求夜总会退还他们的耕地……这件事,如果查有实据,你可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齐云咬着一次性的筷子头,她咬了很久,竹制的筷子上一个深深的牙印。终于她抬起头来说:

“知道。这事……保不齐也和我爸有关系。”

洪箭一向是个心志坚定的人。遇事很少缩手缩脚,而迷茫这一类情绪,更是似乎早早就与他绝缘。然而这一次,他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不确定,

“那……你还想查吗?”

他听到齐云一声幽幽的叹息,从粗陋反光的桌面上滑过来,

“反正,即便我不查,你也会查下去的——不是吗?阿箭哥。”

洪箭还没来得及作答,就听到齐云又补上一句:

“看到芳琴了没有?玉琴只差一点也会和她姐姐一样……还有,听说东临村还有个11岁的女孩子……这真的是禽兽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阿箭哥,我想不论是谁如果牵涉到这样的事情里面,那他总归……是必须受到审判的。”

洪箭叹了口气,不确定地说了一句:

“也用不着太过于悲观……也许,彻底查明真相才是最好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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