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一碗坠胎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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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望着岫烟茫然而无辜的表情,他的喉头又涌起一阵艰涩,他仰起头,闭了一会儿眼睛,又猛的低下头来,说出的话直接喷在她的鼻子上:“你这个白痴,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是谁?连贾府那一群人渣都不知道我是谁,你这个白痴又怎么知道我是谁!”

他一口一个白痴,一口一个白痴的叫,岫烟的心被狠狠狠的拉开了一条口子,一滳豆大的眼泪滚了出来,那滴泪顺着她的脸颊直接滚落在李牧的手背上。

李牧钳着她的脸的左手明显颤动了两下,那泪不是温热的,而是滚烫的,顺着他的手背流下去,手背上留下多长一条湿痕,心就被烫出了多长一条疤。

他的喉头再次动了动,艰难的吞下苦水,伸出右手,倾着身子,把那碗药端到她的嘴边,颤声道:“我不玩了,把这药喝了吧,喝了它,咱们就两清了!”他的颤声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温柔中又透出一丝自哀自怜的伤感,仿佛他真的是累到了极点。

他抬起碗把药往她的嘴里灌,那持碗的手明明抖得厉害,可动作却异常的粗鲁。

她咬着牙吱吱唔唔,口齿不清道:“你给我喝什么了?”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黑色的药就呛进去了几口。

她挣脱他,弯着身子,低着头,伸长脖子使劲的呕,边呕边问:“你到底给我喝什么了?”可哪里还呕得出来。

李牧抿着唇,笔直的立在那里,胸膛一阵阵的起伏着,他倒抽着碗底,最后一滴药掉在了地上,李牧痴痴的笑道:“没了!”那笑带着魔意。

他的手突然一松,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黑呼呼的药碗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没了!”李牧的身子向后倾了倾,他扶着桌子仰头大笑道,“哈哈,没了,哈哈哈,终于没了!”笑中又仿佛夹着哭音,他就这样疯疯颠颠的笑着跑了出去。

岫烟被他又哭又笑的样子彻底搞懵了,她怔怔的望着他,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突然觉得腹中绞痛难当,弓着身子,双手撑着肚子,艰难的向门口迈着步子,感觉到下身有冰凉的液体流下来,她的小脸瞬间青白,她心里明白,却终是不敢直视,小手摸了摸,颤抖的举起,当一抹鲜红赫然印入她的眼帘的那一瞬间,她的脑袋中一片轰鸣,嘴里反复的念着两个字,念着念着,她突然仰天大叫道:“李牧,你这个疯子!”那声悲鸣撕破长空,她眼前一黑,直直的仰倒下去。

李牧被岫烟的哀嚎声彻底击垮,他弓着身子扶在假山上,喉头一哽,脖子一伸,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那鲜红的血印在青石板上仿佛盛开的花朵,异常的华丽,看着那一大口鲜血,李牧的心反而平静了,他喃喃道:“孩儿别怕,黄泉路上等着阿爹,阿爹办完事就来陪你!”

突然,一只大手搭在他的肩上,哈哈笑道:“我儿真是好样的,不愧是娉婷看中的男人,连亲儿都下得了手,果然魄力不凡!老夫心甚慰!”他笑得十分张扬。

李牧低着的眸中闪烁着阴戾,这个人,他逼死了他的孩儿,他要他十倍百倍的奉还。

可是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依旧是往日的高冷,不卑不亢,不巴结不奉承,仿若遗世独立的一棵云松,他喉头哽了哽,立直腰背,闲步远去。

“我儿怎么不理为父,是不是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生气?哎,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的气量不至于那么狭隘吧!”

忠顺亲王的手搭在李牧的肩上,李牧冷冷的盯了他一眼,忠顺亲王迅速把手挪开,打着哈哈道:“我知道你有气,不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给你些时间缓缓吧!”说完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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