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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理会杨彪骤然变色的脸,沈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据说德祖是长安城中有名的才子?那将来我可得好好给他安排个官去当当,造福百姓嘛。”
“刘商羽,”杨彪艰难地说道:“你——”
“杨大人放心,我刚才说的话,都是表面意思,”沈娴微微一笑:“并没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杨彪看起来像是要喘不过气了。
“杨大人,凭你的身份背景和学识,在长安城里老老实实当司空,将来告老还乡,弄个衣锦荣归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沈娴收起了脸上的笑,她抱着胳膊将话锋一转:“但你偏偏要自己瞎折腾,现在好了吧?”
杨彪沉默了很久,久到沈娴以为他的缄默是拒绝回答问题的时候,杨彪竟然再次说话了,他声音沙哑道:“刘大人,你何必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不管今日在长安城中的司空是我杨文先还是沮公与,甚至是荀家的那位友若……这些都无所谓。”
“你只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清洗杨家而已,接下来还有其他的世家大族……”
杨彪的声音低沉下去,像是幽灵在风中默默絮语,他一言切中了沈娴心中最隐秘的想法:“你要把所有的世家连根拔起,把他们盘根错节的纠缠关系都斩断……但是没用的刘大人,现在他们汇聚在你身边听你指挥,成为你最锋锐的长剑和最坚实的盾牌,是因为你这里有他们想要的利益。”
“当利益不在时,合作也就不复存在了,到时候那些被你亲手扶持起来的世家大族们会将枪头毫不犹豫地掉转向你,直到逼迫你继续合作下去为止。”
“到那个时候,您可就没有第二个老夫来做替罪羊了。”
“闭嘴,”沈娴冷冷地说:“杨大人可真会偷换概念,给自己脸上贴金。”
“谁说我要对世家下手了?他们助我拿下长安城,我谢他们还来不及呢,”沈娴勾起一抹薄凉的笑容,她毫不客气地讽刺道:“我看不惯的,只有你一个人罢了。”
杨彪这才是甩锅甩的飞起,相比之下沈娴的水平(脸皮)还远远不够。
你来我往地试探了两句,激怒用上了,羞辱也用上了,沈娴还是没能问出来杨彪有什么后招,虽然在心里沈娴觉得杨彪到此大势已去了,但过程有惊无险,太过顺利,她总觉得不太踏实。
派出去的小队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有些小队成功截住了出城求救的人,有些则没截住,把他们放跑了。看着那些失落的士兵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沈娴笑了笑,鼓励道:“放跑就放跑吧,我就是要让他们去报信,陈仓关不动,我们的援军怎么进城呢?”
在跟王越商量后,俩人决定不派遣大量人去守城门,只把该关的城门用铁门栓拴好,把该关的水道放下水闸,最后努力守住皇宫就行了——满城可用的人手加起来总共不到四千,就算一个士兵把自己掰成八瓣也不够用,没个七|八|九万的人马,绝对别想守住有八条水系环绕的十二个城门的长安城。
就在长安城正悄然发生变化的时候,郭嘉一行人已经从峣关绕进了司隶的腹地。这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竟然从来没有遇到一次在周围巡逻镇守的士兵们,不管是派出去的斥候还是大部队的行进,统统都没有。
这情况有点不太对劲儿,虽说司隶的重兵都屯在了陈仓关,但其他地方也会分散着放一点人来应对突发状况啊,怎么会一队人都没遇上呢?就好像是整个司隶的军营都空了一样。
“是阴谋么?”貂蝉骑在马上抬眼远眺,地平线上的长安城隐约浮现出一个浅淡的轮廓,如同蛰伏的巨兽一般。
自从发觉了杨彪的算计后,貂蝉看什么都觉得有阴谋。
“可能还真是。”
这次贾诩和郭嘉都没有反驳她,两人凑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决定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争取在明天天黑之前赶到陈仓关外。贾诩这边已经收到了荀攸的回信,对方称早已准备好进攻,只等他们抵达了。
“嗯?”貂蝉看了一会儿远方,就在贾诩催促她赶紧赶路别玩了的时候,貂蝉忽然说道:“有人来了!”
顺着貂蝉的指引看过去,空旷的原野上果然有一骑绝尘远远而来。
“只有一个人?”贾诩眯了眯眼睛,举手示意全军戒备。
眨眼之间,对方跑到了面前,两厢打了个照面,貂蝉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跟着沈娴一同潜入长安的司礼卫之一:“怎么是你?!你出来做什么?主公呢?”
“貂蝉姑娘!”司礼卫翻身下马,双手奉上信物,气喘吁吁地说:“主公联合虎贲营发动政|变,压制了羽林卫和卫尉,把沮公与和荀友若扣在了皇宫里,派我们出城传信,让荀先生尽快支援!”
郭嘉:“……”
贾诩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主公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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