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东风_分节阅读_9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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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往事,心头便渐渐酸了起来,原不过是三分别扭加上两分小性子,这下便生生添了五分的不满,我冷声道:“从前的事我可还没有原谅你。”

他脸色顿时垮了下去,低声咕哝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说什么?”我眉黛轻挑,郁郁地望他。

他忙摆手笑道:“没什么,没什么!”一面说着话,一面又轻轻环住了我的腰身,“咱们何时启程回天水?”

我斜斜地睨他,“怎么,这么急着想回去享你的齐人之福呢?”

他登时蹙眉垮眼,“宓儿你——唉,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他猝然使力紧紧地将我桎梏在胸口,镇声道:“我早说过了,没有别人,谁也没有,只有你!”

他的语声清冽,含着十足的决心与坦荡,我心头触动,暗暗叹了口气。说不感动那也是诓人的,不管过去他做错了什么,他总是尽力地弥补了,此番在楚朝他遭遇了这许多,虽是意外,却也与我的任性妄为脱不了干系。事到如今我怎能再怀疑他对我的心意?

我顺从地俯身在他心口,幽幽道:“拓跋朔……我……害怕!”

“你怕什么?”他轻声诱哄着,轻轻捉住了我按在他心口的手,缓缓抚摩着。

“我……我怕——”我鼻尖一酸,怔怔便又流下泪来。

我怕你的心意便如那盛放的鲜花,只不过鲜艳了一季的风景,终究难逃衰败的命运!

我怕你的心意便如那夜空的明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

我怕,我怕你果真已经是我唯一的依靠,可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却不是你唯一的收容!

我终究是没能说出口,自然也不能期望他能够懂得。他叹了口气,却突然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猝然抬头,“你……!”

他慢慢低下脸来,动作极轻地将额头熨帖在我的额上,缓缓开口:“我知道从前我做错太多,现下不管我怎么说,你也不能再全心全意地相信我了,所以,我什么也不会再说。宓儿,我多谢你能够给我和你重新开始的机会,你什么也不要再想,你只要看着我,看着我以后怎么做,就可以了。我想……我不会再让你伤心失望,”他缓缓眯眼,低沉的嗓音顺着坚硬的喉结上下滚动,便清晰地漾了出来。“绝对不会。”

我再无法开口言语,满心涌动着的情潮太过强烈,几乎便要将我从头淹没。“嗯……”纵然千言万语,此时却也只能化作这哽咽着的一声淡到几乎听不分清的一声轻应,我埋首他心口,任由温热的泪水润湿了他心口处的衣裳,也许,亦润湿了他的心脏。

他轻声道:“等此间事了,我们一起回家。”

“嗯……”我仍是低埋着脸,却再也不忍吝啬那轻轻的一声应允,更无法拒绝那一句令我顿时折软了手足的……回家!

他笑意渐渐浓烈了起来,突然笑道:“宓儿是不是很好奇,为何我没有落在宁允祺手上,反倒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将你与岳母都一并带出宫来?”

虽然他昨夜已这样称呼过姨母了,可乍然听到他这样自然地便说出岳母二字,我仍是忍不住微微润红了脸颊,涩涩道:“你倒是不认生……”

他笑道:“只有丑媳妇怕见公婆,我这样英明神武的子婿,作什么要扭扭捏捏?”

“……”我登时无语,只得半含娇嗔半含无奈地瞪着他,瞪着瞪着,却终究是绷不住面色,哧得一声笑了出来。“真不害臊!”

他见引得我开怀,当下亦很是开心,挺了挺胸膛快意道:“难道不是么?我拓跋朔是谁?区区一个傀儡皇帝,也想轻易拿下我?”

我见他提起允祺,心中不由微微沉重了起来,迟疑着问道:“你那天……到底是怎么突围的?”我心头惶惑,隐隐觉得他此时越是云淡风轻,他日反击便会愈加激烈。

他扬眉道:“你的丫鬟在我饮食中下了迷药,我便将计就计,顺了那傀儡的心意,好叫你看透他的真面目,免得你顾忌来顾忌去,唯独不肯顾及我!”

“又说的什么疯话!”我无奈地瞪了他一眼,“难道你一早便知妆晨与允祺有私?否则你怎会没有中那迷药呢?”

他得意地眨眼,语气很是促狭,“你猜呢?”

“拓跋朔!”我气恼地跺了跺脚,“你这人——!”

他见惹得我急了,忙伸手稳住我的身子,这才正色道:“好了好了,我说便是了。我自幼在草原长大,十来岁便带军东征西战,什么样的伤没受过?最艰难的时候,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军队里麻醉药又短缺,军医便只能用罂粟壳磨了粉兑进水中让我喝下,缓解疼痛,然后便用烧红的刀子划开伤口医伤。那罂粟壳的麻醉效用并不如麻醉药,但却也能勉强使人头脑迷糊,而暂时忘却疼痛!你想想,那罂粟壳我都不知吃过多少了,还会惧怕那小小的曼陀罗花粉?”

我登时释然。罂粟壳可以使人头脑迷糊,我也是听说过的,虽然可暂时替代麻醉药使用,可若长期食用对身体却是大为不利的。我从前只知他年少有成,在军队中有着极高的成就与威信,可那都是从他人口中得知,却从未听他自己提起过这些事情,今日他随口说来,荣耀与成就的背后竟是这样的辛苦与惨烈……我只觉心痛阵阵袭来,手掌熨帖上他的身体缓缓游走,仿佛那些伤口便狰狞着在我掌下,肆意纠结着,折磨着他的生命,一时很是痛惜,很是不安。“你……从未告诉过我这些!”

“告诉你作什么?”他见我一脸计较的小女儿情态,哑然失笑,伸手戳了戳我的鼻尖,眼中盛满了浓浓的宠溺。“你这样一个水似的可人儿,和你说这些,岂不是要吓坏你了?就为了卖弄卖弄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万一你受了惊吓,再不敢与我同床共枕,我岂不是得不偿失?亏大了!”

“你——!”我面上登时潮红遍布,被他话语中的暧昧促狭挤兑地面红耳热,忍不住嗔道:“我若再多说你半个字,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他却是半点也不以为意,反倒兴致勃勃地戏狎起我来,眼中亮的几乎灼伤了我,“说呀,你就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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