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人生印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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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总觉自己身边是无边的污水,头顶上笼罩着难以冲破的尘网。

这是成长的烦恼

——记得懵懂懂事时,我那个拖着三层工具箱爱抽旱烟的爷爷,看着我喋喋不休地讲些瞎编乱造的故事,总是担心我说着说着,会把五脏六腑带出来。

“你们,能不能让文韬闭嘴啊。”

姥爷年纪大了,我故事又多,无论怎么说,他总是“坐着铲屎使不上劲。”

那时候,因为去孔子家乡沂水中畅游过圣人沐身浴心的河流,去曾参家乡游学长期品尝当地流传多年的谷子咸菜饭,所以,早早地拿着铅笔头创作美丽的诗词。

虽然没写过“我厌恶而永远不愿仰望的同XING恋RU房”,或者“我在星月无辉下黢黑幽暗胡同里大声喊着妈妈。”

也增像《愤怒的葡萄》里那样,高声朗诵自己的自由诗:“我要飞的更高,我要去接触太阳!”妈妈回答说:“你先把鸡蛋吃了!”

可现在一旦想起当兵那些年的事,因为痛心过流泪过,我就像注入了世俗意义上的牛痘,终生对天花免疫一样,脑子里经常断片,或者索性绕过去,不去想。

凡事有例外,比如说音乐天才听到了优美的旋律,饥饿远行沙漠的骆驼突然望见了绿洲……

我最怕目睹战友相见的场景:两个人喝了150瓶大棒子的,空瓶子摆满了桌子唱军歌;撕了车票,你别走,喝透天亮再说;老营房不在了,复原老兵们站在空地上,石灰画出原先宿舍位置,各回各班……

我独一无二、曲折无比、情义难忘的军旅往事,一旦想起,必定心流血,脑沸腾,然后伤痕累累。

所以,这个档子事我很少当众提起,从来没有作为牛掰闪闪的资本去炫耀。

因为那样,我又旧伤添新伤口。

可,领章、帽徽、战术手套和弹夹这些东西,一旦出现我无聊解闷的肥皂剧中,哪怕是手撕鬼子这种荒诞、虚假的场景,我依然会眼睛一亮。

在这样一些时候,我总是觉得军旅回忆是我余生里,一根根治颓废的救命稻草。

如果我现在需要在炼狱里待上一阵子,然后进入地狱或者天堂,如果炼狱里能有个军营的话,我还会尽情地来场战地狙击战,让炼狱生活充实一下。

很多场景,经常在梦中才能原汁原味显现出来,连大清文学家曹雪芹老爷子万般无奈下,也是“托梦”进入自己的理想世界,任凭真实故事天马行空不受约束地扩展。

“东风猛士越野战车宽4米9,宽2米1,高近2米,左侧雨后松软无比的黄土,新闯出的路,宽度不超过5米下,右边是4米多的深沟,灰尘糊的车体厚厚一层,对着反光镜的那里干净些,一眼就能看到一张冒着怒火的战士的双眼,车体上写着“UN”,天线上捆着的小国旗呼呼作响……

向左,慢点,停!找死啊,别特么过了,好……好,快,冲,冲,给油……”

“OK,我特么过来了,妈,我过来了!”

这个持久兴奋喊叫的战友,回头看了一眼车体和深沟间20公分的死亡距离,撒开方向盘,举着双手先是笑,又哭了起来!”

哭声传来,前一半,是我梦境中的战友,后面是我躺在床上,侧着身子,右手抓住枕头,像个孩子那样哭出来的。

女孩跪在床前,抚摸着我左手,另一只手,拿着湿巾,擦着我额头上的虚汗,说着一些嗲声嗲气的安慰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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