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玦寄相思,归期未有期(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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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你一向是个谨慎的孩子。”秦萧不动声色,内心深处却是松了好大一口气,见苗丹丹还有些不甘,又道,“至于丹丹,你也不要想使什么坏收拾重耳了,没什么用的。”

“额……秦叔,你要不要这样,我眼珠子转一下你老人家就能算到我在想什么,真是比半仙还半仙。”被人看穿心里的意图,苗丹丹有些窘迫,不过方才那样的念头也不过在心里转了转,很快就被她丢开了,当事人都不见得有那个心思报复,她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第二天,尹晴和苗丹丹就收拾好了所有的物件,踏上了前往晋国的道路,作为队长的秦萧,并未发表什么意见或者看法。

按照之前计划好的,三人打扮成了四处游学的士人,来到晋宫外,只说,有强国之策,欲献国君,因着那个时代皇权尚未如后世般巍巍不可逼视以及对士人的重视,刚刚登上晋国国君之位的重耳,迫不及待的召见了他们。

“先生自远方来,不知何以教寡人?”已然贵为国君的重耳服饰华美,风仪贵重,虽然比九年前苍老了许多,但一双眼,却在流亡生活的磨砺下,愈发的锐利,秦穆公的眼光果然不错,一眼就相中了这位将来的霸主,为了占满“诸侯九妻”的名分,一口气嫁了五位女公子给他。

苗丹丹偷眼觑了觑态度淡然一举一动都十分合乎礼仪的秦萧,对自己被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如此礼遇有点儿不习惯,又因为内心深处始终因季隗对眼前之人存了些芥蒂,摸了摸用胶水黏在下巴上的假胡子,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尹晴知道秦萧不会出言,苗丹丹又不知在神游什么不在状态,只好一脸严肃的开口:“鄙人受故人之托,向国君献宝。”说完将那个木匣子高举过头顶。

重耳微微皱起眉,目光凝在那个木盒上许久,久到尹晴几乎感觉自己的手都要麻掉的时候,才再次开口。

“既然如此,三位先生,请随寡人入后殿。”声音里,居然满是疲惫。

尹晴抬眸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位年纪不小的君主的背影,似乎更加佝偻了。

“……季隗夫人临终之际,托吾等将此物送还国君。”尹晴像是在念书一样用平板单调的语气讲述了他们一行人的来历,重耳却好似在听一个漫长而动听的故事,手里握着那块玉玦,就连神色都有些涣散。

“只是,不幸的是,两位公子在打猎时葬身狼腹。”尹晴说完这句话就顿住,宫室内一下子安静的可怕,只能听见外头飞鸟扑棱着翅膀的声音,侍候在重耳身边的寺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伏跪在地,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对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重耳却恍若未闻似的点了点头,平静的有些冷漠:“寡人知道了,她……可还有什么话要带给寡人的?”

尹晴忍不住皱起了秀气的眉头,一时间没有接话,苗丹丹却是火冒三丈,忍不住讥讽道:“夫人是有话要说,她说,二十五年之约她完不成了,她命薄,注定要辜负了国君。”

“唔……这话,不像是鱼儿说出来的。”重耳自然不会听不出苗丹丹的愤慨,但很奇怪的,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握着那玉玦,神情有些怔忪,叹息着说,“她的脾气,可是大着呢。生气的时候莫说是指着鼻子骂人,就是动手也是常有,她一点儿也不像那些女公子,倒像个小野人。”

说到这里,重耳唇边不禁浮现出一缕泛苦的笑意:“也亏得她小小年纪的,主意大,里里外外的操持忙活,日子总算没那么艰难了,寡人曾想,那个时候,要不是有个她,天天在跟前叽叽喳喳的,真不知道那样子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不过,之后的日子想想却是寡人这大半生,最安逸的日子,要不是夷吾做上国君后对寡人疑神疑鬼……寡人恐怕就和她归老山林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伯由和叔刘他们……”重耳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嘴角动了动没有再继续。

那一刻,尹晴看到他眼底的挣扎,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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