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必要的觉悟（1 / 1）

“什么锤头？”黑裘卡的说法让其他人一愣，安捷利卡下意识地反驳道：“这不是《常见魔法语字典》吗？”《常见魔法语字典》，对于米娅这样的魔法系学生而言，已经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工具书了。魔法作为一种技术，至少已经具有数万年的历史。其间创造魔法，使用魔法的存在，横跨了上百个王朝，数十个民族，而甚至包括很多龙族或者精灵这样的异种。而语言，作为一种具有诠释与释义功能的工具，随着魔法的研究，也始终伴随于法师们的左右。对于像是米娅这样的魔法学徒而言，一个合格的魔法学徒，至少要熟练掌握三种常见魔法语：卡尔特古典魔法语，米尔达通用魔法语，杜兰德魔法圣城古魔法语。这三种都是最常见的人类魔法语，类比一下的话，在魔法语中的地位，就跟法纳帝国官方语中的古文，现代文，以及半白话文差不多，都是基础中的基础。而像是黑裘卡与安捷利卡这样的正式法师，则至少还需要再熟练掌握龙语，精灵语，以及天界语或地狱语中的任意一种，这四门语言的性质，大概类似于俄语，英语，西班牙语或阿拉伯语，属于魔法语中的外语，从构词到语法体系，都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如果说学习三种常见魔法语还是触类旁通的话，那么进阶魔法语的学习，则更类似于在象形文字的基础上，学习楔形文字以及如尼文字一样晦涩。至于等到了大魔法师，甚至以及更往上的导师级，按照黑裘卡的理解，都可以近似当作是在学习程序语言以及汇编语言了。而即便是统计了从学徒到高阶魔法导师，所有必学的魔法语，一名合格的真理之心魔导法师所掌握的魔法语，在全部魔法语言中，也只是如九牛一毛的存在。在大概的意义上，可以理解成——别以为学会了普通话就叫懂得汉语了！闽南话呢？粤语知道是啥不？！客家话呢？吴侬软语呢？！所以，若是没有了常见魔法语字典，再强大的法师也得疯。不过，也正因为《常见魔法语字典》，集所有常用魔法语之大成的缘故，在厚度与重量上，也拥有着与其容量成正比的份量。以米娅这样个头娇小的女孩子，想要单手抓握住这本砖头书都很勉强。但是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强调一点——即便如此，《常见魔法语字典》依然只是一本可以放在包里，随身携带的厚重书籍，再怎么身娇无力的魔法学徒，也能单手把它举起来。所以，对于黑裘卡隐含挑衅的话语，安捷利卡下意识的反应是迷惑，以及轻视——“不就是一本字典么？举起来很容——”红发的少女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伸手抓住了书籍，然后——“Scheisse？！”安捷利卡一抓之下，却没能拿得起来，看似普通的字典停留在黑裘卡的手掌上纹丝不动，被直接抓住的封面连抖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安捷利卡与黑裘卡的视线对上了，红发的少女在那双淡色眼眸中看到了隐含的笑意。身为真理之心的五年级生，安捷利卡虽然性格略显火爆，但是心思却很正常，一抓之下没能拿起字典，她立马就意识到，原因八成是出自于黑裘卡刚才所释放过的那个法术。安捷利卡一边让开位置让其他人也试试，一边用试探的目光询问黑裘卡：“是重力改变性质的附魔法术？”之后尝试的诺娜，身为中阶剑士，理论上可以徒手折断一根直径一公分的木桩，但是银发的剑士小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把字典稍稍抬起了一角。倒是米娅有前两人之鉴，只是推了推黑裘卡的手，发现一切正常之后就放弃了。“不太一样。”黑裘卡等到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转向她之后，才解释道，“本质上是变化系与附魔系的复合型法术，可以随着我手上书籍种类的不同，而随之也产生变化。”说着，为了向其他人展示具体是如何的不同，黑裘卡从包里掏出另外一本魔法教材，当一寸多厚的书本被灰发少女握于手中，瞬间变化成了一把锋利的长刀——虽然是纸制的。但是凭借着这把纸质长刀，黑裘卡却很轻松地用纸刀在瓷砖地板上磕开一个缺口。注意到安捷利卡的目光，黑裘卡点了点头，解释道：“在构造这个法术的时候，我事先预设好了几种情况，法术会根据我手上书本的文字内容，而产生对应的变化——比如知识型的内容会增加重量，观念型的内容会让纸张变得锋锐，而情绪型的内容会让书本产生元素反应。”黑裘卡没有演示情绪型的内容，而其他人也很识趣的没有问。倒是安捷利卡对于这个法术，在其他方面上抱有疑问：“也就是说，通过预置的条件术式，而让魔力的性质自行发生改变？但是有必要做那么复杂么？普通的变化或者附魔法术，在术式的难度上也就是低级魔法，经过你这么改造之后，在复杂程度上，至少也是加入了高级判断术式的准高级魔法。不仅魔力的消耗提升了，而实质上的优化，也就是把原本施展一个改变魔力性质的低级法术的时间，从一秒缩减到了零而已吧？”“哪怕只是0.1秒到0秒，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何况是从1秒缩减到0秒。”黑裘卡笑了笑，却没有深入解释什么，“好了，现在大家都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吧？”“要不然再确认一下？”安捷利卡提议道。黑裘卡浅笑着点了点头：“可以啊，我无所谓。”根据安捷利卡的提议，黑裘卡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现在我们在一楼大厅，管理人的房间在第二十层，如果能从升降梯上去，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但是如果升降梯被敌人堵住，那么我们就只能从楼梯一点点打过去了。”“比较理想的情况是，敌人只有一个人，然后正在跟管理人大打出手，这么路上阻拦我们，就只是些兽傀儡术召唤出来的尸傀儡。比较不理想的情况是敌人不止一个人，我们可能会直面一个或者更多的尸傀儡师。而跟尸傀儡比起来，会自己思考的，作出战术判断的尸傀儡师要棘手太多，如果有可能，还真不希望跟他们直接对上。”黑裘卡所说的“比较不理想的情况”吓了其他人一跳，光是这样，就已经让她们无法应对了，更加不理想的情况会是什么样？然而黑裘卡却没有解释“最不理想的情况”而是简单安抚了一下其他人：“不过我们不用太担心第二种情况，毕竟敌人是邪法师，能潜入到学院里来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多，能有一个高阶巅峰已经是顶天了，否则集中攻击管理人，也远比对付我们这些小喽啰要重要得多。”“所以敌人大概是数名低阶或者中阶这样的，在大魔法师以上层次的战斗中派不上用处的低阶法师，以及大量的尸傀儡。”黑裘卡根据手上现有的条件，姑且是得出了一个比较理想的推断。“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中间有安捷利卡学姐这样的高阶法师，要突破封锁，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而从图书馆封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图书馆的结界依然没有打开，这说明要么管理人已经击败了入侵者，要么说明塔顶的战斗已经陷入了僵持之中。而如果真的是第二种情况，那么只要我们能对尸傀儡师那边造成一定的压力——比如分出高阶以上的战力来对付我们，或者被我们突破，抵达了顶层，令安捷利卡学姐直接加入了战局，都可以令局势向有助于我们的方向倾斜。”听完黑裘卡的分析，就连诺娜的神情也不禁轻松了一些：“这么看来，情势确实很有利于我们。”“嗯，目前看来确实是。”黑裘卡点了点头，脸上的浅笑温柔却不带温度，“不过我有个建议——”“如果我们中，有谁被抓住了话，请自行了断，其他人也请别去救她。”看着其他人硬在了脸上的笑容，黑裘卡终于收起了脸上的假笑。灰发的少女神情淡漠地看着其他人，淡色的眼瞳中没有情感：“既然已经作出了决断，那么至少这样的觉悟，大家应该还都是已经做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