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捆兽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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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萧瑟,大地镶银。

惨遭大火洗礼后的卧牛山,颤栗着蜷缩在巍巍太行怀中,宛若受了心伤的孩子,难过地在寒风中呜吟低泣。

二人顶着刺骨冷风,穿过一片积雪覆盖的麦地,踏上之前上山的同志踩出的雪地小道。一前一后,往山上走去。

一路上,祝陨生如同失了魂般,闷闷不乐,一句话也没和汪建军说。他的心里,还在琢磨刚才发生的事情。

……没道理啊!怎么可能呢?穿军大衣的驼子,戴白绒帽、粉围巾的女孩……这,怎么会看错呢!不对,不是花眼!这两人是存在的……

把刚才的场景再次过了数遍后,陨生非常笃定地相信了自己的眼睛。

他坚信,他是真实的看见了驼背人和那女孩。那绝不是眼花,是真真切切,真真真切切地看见了他们的存在。不但如此,陨生的心里隐隐还有种难以明说的预感。

……那便是他觉得——这个案子一定与这二人有某种关联。

特别是那个穿军大衣的驼子。

但这些……也仅仅是他的一种猜测,不但无法发展为破案的线索,更不可能成为定罪的证据。

因为法律是不能依靠猜测的,那是要讲铁实的证据的。预感不算证据!说破天……也顶多算是一种职业的敏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更何况,他连那两人的影子都捕捉不到。

这么离奇的事,说出去谁会信呢?

不把当疯了才怪!

既然人抓不到,那看来,要想找到案件的突破口,也只能从案子的本身——案发现场寻找线索了。

虽说这二人行踪诡异,一交手便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但陨生坚信,只要是他二人犯的案,就一定能抓住他们的把柄。

因为在这世上,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只有渎职敷衍的警察!

破案,说到底就像解谜题!

有人出题,就有人破题,警察就是这破题人。而破题的关键,就是寻找隐藏在作案过程中的某些细小线索。无论他是谁,但凡作案,就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哪怕痕迹再小,只要找到它、抓住它,那即便再狡猾的狐狸,也藏不住自己的尾巴。

除非……除非作案者不是人,是神。

只有神能做到踏雪无痕、了无踪迹的事。

但神,是不存在的!因为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一路胡思乱想,不觉中,陨生和汪所长来到了案发现场——卧牛山慈云观废墟前。

因案子移交给了市刑警队,出于案件的保密原则,汪建军把祝陨生带到案发现场外围后便自行下了山。

来到现场,祝陨生先是询问了勘验取证的进展,又带领大伙仔细走了数遍程序,确认没什么纰漏,也再无线索可言后,便先让殡仪馆的车把四具碳化的尸体拉走,暂存于市殡仪馆的停尸房内。

同时,他让技术科的老刘和他的助手一同跟去。并再三叮嘱,让他们抓紧进行尸检化验,尽快出报告。

一切安排停当后,时间已到了下午四点多。冬季白日短,又加上天空阴沉,这时的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陨生见消防大队的技术勘验工作已基本结束了,便和他们的负责人交流了一下。得到的答复是,现场总共发现了九处起火点。

其中四处在慈云观内,五处在周围的松林里。而且,每一处起火点都发现了助燃物的痕迹。这种助燃物很奇怪,没有异味,既不像油类,也不像酒精。仅从眼观无法判断是什么物质,但可以确定这种物质的助燃能力非常强。否则也不会那么短的时间把人碳化,把慈云观化为一片坍塌的废墟。

消防队提取了一些样本,准备回去化验后,再给刑警队提供详尽的化验报告。

消防大队撤离后,现场除了国土局和园林处的同志还在慈云观外围忙着丈量过火面积,以及被燃树木的数量外,就剩了祝陨生和三名年龄较小的警员。

其他的警员,都被祝陨生撤离了。

毕竟天色已晚,空中又婆娑着下起了雪粒子,这勘验工作结束了,也就没必要多留人在这跟着挨冻。再说,局里事也不少。年根底下的,小案频发,局里人手又紧张,总不能都扑在这一个案子上,顾此失彼。

陨生之所以没一同撤离,是想和三名留下的警员把倒塌的慈云观再仔细搜一遍。看看能否再发现点什么有价值的破案线索。

这种看似多此一举的做法,陨生称之为收尾打秋风。这是他从警多年养成的习惯。像强迫症一样,不多检查几遍他会睡不着觉的。

毕竟此案案情重大,又发生在春节这个节点上,如不抓紧破案,会给老百姓带来恐慌。所以,马虎不得,仔细点也是对的。

但对于陨生这样的安排,几名警员嘴里虽不敢说,心中却十分不悦。因为在这之前,他们早已把慈云观翻了无数遍了。

换句话说,该翻的地儿都翻了,不该翻的…也都翻了。

放眼看此时的慈云观,俨然变成一堆烂泥、焦土、瓦砾、石块混合的冰冻废墟。看不出一丝原来的模样。

而在火灾发生前,慈云观还是一座白墙黑瓦有着东西厢房、四间正屋的恬静小院。它的四周生有茂密的松林,入口处有高门楼、长石阶,院子正中有座两米多高的砖砌香炉,两侧还有几块菜地,那是老道士的菜园子。

但经过大火焚烧后,道观的房屋、院墙已全部倒塌。现在的小院,仅剩了院子中央的那座香炉还突兀地矗立在萧瑟寒风里。其它的,全都化为了灰烬和雪水混成的冻泥废墟,焦黑一片,没有鲜艳的色彩。就如同刚被掀了封顶的古墓般,悲凉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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