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飞鸟与游鱼（2 / 2）

大约过了五分钟，万老头才放下报纸，咳嗽一声，说道：“我也是从哪个懵懂年纪过来的人。谁都有青春年少时期，我不排斥学生早×恋，但前提是得不影响学习才行啊。”

哦？丁格疑惑的瞄了眼万老头，印象中的教导主任可没有那么好说话的哩，难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万老头又抿了一口茶，双手捧着大茶盅，脸上万年紧绷的寒冰早已消失，正一脸慈祥的望着许妍熙：

“尤其是你，作为学生会副主席，得率先起一个带头作用。以你的成绩，以后大把大好时光正等着你，又何必把青春年华浪费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呢。……我不说清华、北大了，上江大你是绰绰有余的吧？嗯，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到了你这个年纪其实有些事情你们比我这个老头都明白。”

说到这里，他指向丁格，“他的成绩你应该知道，和你根本没法比，用你们浪漫点的话说，你和他就是飞鸟与游鱼的距离，即便现在勉强走在一起，那将来呢？……咳，我就不说那么远了，恋爱不说不给你们谈，但也不要那么的明目张胆。等高考之后，哦不，等若干年之后回头看看，或许老师今天的这番话你能想得明白……”

沉寂，教导处死一般的沉寂，那些忙碌的老师也都停下脚步望向一直紧绷着老脸的万主任，心想这老万啥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感性了？刚才那番话特么都快赶上《艺术人生》主持人朱军的水平了。

“……万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会好好学习，一定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的！”许妍熙点头轻咬着下唇，头始终没有勇气抬起来：“老师，我和丁格是儿时玩伴，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沉默约有五秒，她像是做出了某种艰难决定，“……现在没有，将来也不可能有。”

语气说得很决然，是人都听得出来女孩子说出这番话是下了很大决心。不知道为什么，饶是两世为人的丁格听到这番话，心情一下子低落了许多，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

他也知道一直以来许妍熙和他都没有男女之情，但就刚才那番话，心还是难免的被稍微刺痛了。重生回来，本来挺期待与许妍熙能发生点什么。即便真的将来没能发生什么，但亲口从她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是的，连最后一丝期待、一丝泛起的涟漪也都被这番话给抹杀了。

万老头听见许妍熙如是说，也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像是叹息又像是释怀。轻微的点头说道：“嗯，你懂老师苦衷就行。……好了，回教室去吧。”

“嗯，谢谢老师教诲。”许妍熙乖巧的谢过万老头，看上去整个人似乎也松了一口气，但头始终没有抬起来，更不敢看向丁格，低着头转身匆匆离去了。

丁格有些怪罪万老头，也有些恼怒许妍熙，可随后想想也释怀了。怎么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刚才万老头说的话虽然刺耳，但那也是事实，谁叫以前的自己一直都是那么差的表现呢，这能怪谁，怪许妍熙势利，怪万老头多事，不，谁都没有错。

看到许妍熙先一步离开，丁格也紧跟其后。完了还不忘记说一声。“……万老师再见。”

“你给我站住。”严厉的声音从万老头口中出来，刚才慈祥的脸面早换回了肃穆。他用食指顶了下眼镜框中段，“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报告老师，知道。”丁格挺直腰杆，头微微扬起。

“哦？那你说说，错在哪里！”

“报告老师，我错在想与优等生谈恋爱，错在跟有钱有势的干部子弟起冲突！”丁格回答道。

“哦？”万老头疑惑的打量着丁格，他没想到这个差生会回答得如此干脆。“嗯，看来你想得很明白嘛。那我也不啰嗦的说那么多大道理了。……爱情是两情相悦，不可强求的，如果你希望她好，就不要当她的绊脚石，让她飞得更高飞得更远，若干年后回过头，我想她也会感激你的。”

“……知道了，万老师。其实许妍熙说得对，我俩根本就没什么，我们的感情就像兄妹一样的啦。”丁格说这番话时，神情自若，自若得仿佛话中的人不是他一般。

“嗯，孺子可教。”万老头点头赞了一句，脸仍然严肃：“早×恋的事情就不说了。知道得罪了叶相如的下场吗？”不等丁格回答，他接着说：“提醒你一句，放学回家要不早点走，要不就晚点走。……好了，可以回教室了，你好自为之吧。”

“嗯，谢谢老师提醒。”说完这句丁格转身离开，到门口时，回头突兀的冒出一句。“万主任，在你眼里差生真就那么的不堪么？”

“嗯？”万老头循声望过去，而丁格的背影早已经消失在门口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