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突然的亲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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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折腾到下午三点多,农业开发办的人才走了。左睿把众人送了出来,在临上车的时候,梅子突然对他悄声说:“左镇长,有些人、有些事你还是多注意些吧!”

说完,梅子便飘然而去。梅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喝多了吗?喝多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有些人”指的是谁?“有些事”指的是什么事?左睿看着扬起尘土远去的汽车,真想把这个姑娘拉下来,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梅子是真的喝多了吗?左睿带着这个问号,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刚一进屋,何会东便走了进来。何会东喝的酒不少,身上带着浓浓的酒味儿。

“镇长,今天这武晓燕太牛叉了。一个女人,对咱们颐指气使,我看这个农业开发,我是管不了了。”

左睿虽然表面上很平静,但心里还是顿了一下。何会东跑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酒话,还是真话?

“何书记,你让我临阵换人,这我到哪儿去找人呢?今天武主任不是高度评价了咱们的农业开发工作吗?”

“镇长你是不知道,这个女人丢了咱们好多毛病。真是受不了这个女人,婆婆妈妈。镇长,镇农业开发我,管不了了,你还是换人吧!”

“这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新书记还没来呢,临阵换将总归不太好,再坚持坚持吧!”

“哪有什么新书记。县里不是早说了吗,你就是桑梓镇的书记,往后你指哪我打哪。你就是太阳,我就是向日葵。”何会东表白?左睿吓了一大跳。现在他不再怀疑何会东喝多了,而是怀疑他吃错了药。

自从到桑梓镇任职以来,何会东明里暗里给他下了多少绊子,左睿不是不知道,现在他突然转性,向自己表起忠心来,他的诚意有几分?是不是在向他发射糖衣炮弹?

左睿有点吃不准。何会东却呵呵笑道:“镇长,我今天喝酒了。但我这人从不说酒话。我的酒量你也知道,这点酒还撂不倒我。我就觉得吧,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这么大岁数了,还有什么干头?在后面帮你推推车,干点儿力所能及的事儿,到点儿了往后一退,也算是尽人事知天命了。”

“何书记,你这么想可就不对了。你才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什么年富力强啊……在乡镇,像我这个年龄的,已经不多了。你是党政正职里面你最年轻的,以后比你更年轻的人还会有。乡镇需要新生力量,更需要有闯劲的年轻人,我们这些人,是时候靠边站了。”

“你可不能打退堂鼓啊。”左睿一直摸不清何会东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想退居二线?还是在试探他?左睿又问,“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意见。我就是觉得,在乡镇苦熬苦等,干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老了老了,就把我们这些人抛到一边去了。我这可不是说怪话,这是我心里话。这世界上的事儿就是这样,不是有话说吗?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拍在沙滩上,现在你们这些后浪把我们这些前浪拍到沙滩上,总有一天,还会有后浪把你们也拍到沙滩上,这就是自然规律,没什么好计较的。”

左睿不想再说下去,何会东虽然对他有意见,但是在工作上,却是一把好手。如果他不是故意捣乱,倒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好助手。他曾经想,如果给何会东一个乡镇,他应该是一个颇有建树的乡镇长。但是在乡镇党政一把手这个职位上,僧多粥少,注定有一些人会望位兴叹。

“我就看不得上面那些人,不知道下面有多困难,颐指气使,说什么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他把线都收起来,拧成一股绳,下面在穿针的时候也好穿哪。”何会东说的话十分跳跃,居然拐到了这个话题上。

“上面的每个部门都要考虑到自己的利益。这也是人性使然,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怪就怪在,上面所有人都拿自己当回事儿,都觉得自己来下面就可以颐指气使。就拿那个梅子来说吧,刚上班才几天?就在咱们这儿指手划脚——真受不了他们这些人。”

左睿可以猜出来,今天何会东可能吃了瘪,不管是从武晓燕那里受的气,还是梅子指出了他工作中的不足,都足以让他心有不满,所以才跑到他这里来发泄。

从与何会东的接触中,左睿知道他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越是这样的人,越受不得一点批评。他们只喜欢在强权下工作,如果他服了你,他会剃掉自己头上的刺,当一个“顺民”。而一旦他认为你软弱可欺,他就会骑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

梅子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左睿相信以后肯定会露出来。梅子上车前说的那话,一直在他们脑子里盘旋。如果真的是工程出了什么问题,检查验收回来的时候,武晓燕又为什么高度评价了工程的质量?为什么又会在现场发生的不愉快呢!

一个个问号充塞着左睿的大脑,这件事情,看来他得想办法去调查一下。他绝对不会相信,何会东会幡然悔悟,放弃既得的一切。他有点儿佩服何会东了,他是一个高明的表演家。官场秀表演,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有些群众批评领导作秀,在左睿看来,如果领导把作秀作为一项事业长期坚持下去,那倒是百姓之福。当作秀成为一种习惯,又何尝不是政绩的另类表达式呢!

何会东一直唠叨个没完,一直到晚上六点多,办公室来提醒他下班了,何会东才恍然大悟道:“都到这个点儿了,真是不好意思,领导,要不你请我喝粥吧!”

对何会东表现出来的突然的亲近,左睿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在没有摸清他的准确意图前,左睿还不想把他怎么样,于是笑道:“好啊,就让食堂熬些粥,也可以醒醒酒,我这头也有点发疼了。”

“你今天中午喝的不多呀,还头疼啊!”可能意识到说的有些唐突,他又说,“我不是说你喝酒不努力,而是说你年轻、扛酒,不像我年龄大了,经不起酒精的折腾。”

“再年轻也架不住酒精泡啊!我倒是希望少喝点酒呢,可是没有办法,有的场合必须得喝。咱们这个国家就是个讲究喝酒的国度。其实几乎所有男人都是爱喝酒的,你就拿俄罗斯来说吧,他们那些男人,就爱喝伏特加,伏特加的酒劲儿比咱中国的白酒,一点儿也不差呀!”

“国外的烈性酒咱没试过,不过看电影可以看出来,他们那个朗姆酒、伏特加、威士忌,酒劲儿都够大的。”

两个人聊着国内外的酒文化,一边向食堂走去。不用办公室通知,晚上食堂一般都会有粥喝。大锅饭好吃,这一点,两个人难得意见一致。

刚出办公室,斜斜的雨丝便飘落到脸上。左睿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抬头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嘀咕道:“这时候下雨,真够人受的。”

“是啊,天越来越冷了。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天,又阴又冷。”何会东也裹了裹身上的风衣,“喝点粥就暖和了。我一点也不冷,现在还火烧火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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