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2)
穆雨宁吓得不轻,直跺脚:“伤口好深啊。”
苏子墨拿着干净的毛巾进来。穆雨宁退到一边没有动作,苏子墨却没有再上前,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见冲的差不多了,穆雨宁没辙,只好气恼的接过了他手上的毛巾,按住苏震的伤口。
苏震的脸色不是很好,可是一开口却先对他们抱歉:“对不起,雨宁,给你们添麻烦了。”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怎么会是麻烦呢。”她紧紧的按着苏震的伤口,可是那鲜血却还在不停的流出来。她有点急了,冲着苏子墨喊,“喂,你想想办法啊,血根本止不住,现在要怎么办啊。”那伤口深可见骨。
虽然苏震没说,可是他哆嗦的失色的嘴唇却在告诉他们他有多疼。
苏子墨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苏震说:“没关系,包扎一下就好了。”
穆雨宁看着毛巾上慢慢渗出血色来,快急哭了,大叫着:“苏子墨!”
他紧锁着眉头,紧抿着双唇,好半天才吼回去:“这么严重除了去医院还有什么办法。”
他拿起钱包,先下楼去拦车。
穆雨宁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啪的一声落下来,又快速抹去,又哭又笑。苏震却还要笑起来。
穆雨宁安慰他:“没事的,我们马上去医院。”
苏震的伤口真的很深,要缝针。医生狠狠的斥责了他们。
从始至终,苏子墨就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穆雨宁不住的点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医生,我们知错了,您先给他包扎吧。”
医生见她认错态度良好,这才缓和了一下脸色,又对苏震说:“要是疼你就喊出来。”
苏震摇头:“不碍事的,你缝吧。”因为他年纪大,所以医生并不主张用麻醉药。
穆雨宁都不忍看那伤口,于是微微别过了头。
医生手上的针和线起落的时候,她似乎感觉那针穿透了她的肌肤,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她注意到苏子墨退出了房间。
回头看了眼正失望的苏震,立刻追了出去。
苏子墨寻了个角落抽烟。无视面前大大的禁烟标志。穆雨宁夺下他的香烟,他脸色相当难看。她怯懦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道:“既然担心,为什么不进去看着?”
他深深的凝望着她。
直到穆雨宁被盯得发毛,才听到他说:“你不明白,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事情呢?”
他的话,无疑是在指责她的多事。
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又确实是那么的哀恸。穆雨宁想顶回去,却只能沉默。
苏子墨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可不可以不要好心做坏事?”看她那样子,苏子墨心里也难过,但他真的很烦,于是,道了歉,“对不起,我先走了。”
穆雨宁在背后叫他,他没有回头,她开始自我检讨,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可是他刚刚明明那么紧张,就证明他还是关心苏震的不是吗?
穆雨宁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可惜苏子墨的身影已经消失。她想给他打电话,最后抿了抿嘴又放弃。
重新走回外科,医生正好再给苏震收线,穆雨宁不敢让他瞧出不对劲,立刻堆起了笑容。
苏震的眼神一下黯淡下去,略微失望的朝她身后看了看,穆雨宁心里难过,却只能强打起精神说:“他刚刚接到个电话临时有事先回去了,我送您回去吧。”
她的谎言多善良就有多蹩脚。苏震也对她笑了笑,温和的包容着:“好。”
穆雨宁感到一阵难过,接过医生的药方说:“您现在这里坐一下,我先去拿药。”
苏震点点头。穆雨宁赶紧旋身走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穆雨宁将药放进包里,扶着苏震走出急诊科。
苏震说:“我没事,可以自己走。”
穆雨宁依旧搀扶着他,却抱歉的说:“对不起。”是她把事情搞砸了吧。
“雨宁,我应该谢谢你才是,你别这么说,至少我看到了子墨,这就够了。”苏震长叹一声,也许现在的状况已经比他预计的太好。他宁愿苏子墨对他发脾气,也好过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穆雨宁默然。两人慢慢往前走,不意外的,却撞见了夏和平。
还是夏和平先叫的他们:“师兄?”
苏震抬起头,也看到了夏和平,有震惊也有不敢置信,将眼睛瞪得大大的。穆雨宁听着他们的称呼,已经猜出了几分大概。
那么这一切是不是有了合理的解释?苏子墨跟夏家的关系确实渊源不浅。
才几天的时间而已,夏和平似乎老的很快,背脊都开始弯曲了起来,整个人少了一份第一次看到他时的仙风道骨与儒雅之气,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焦虑与被生活所压迫的无奈和心酸。这样的改变,让穆雨宁生出更多的歉疚。
“和平,你怎么会在这里?”苏震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
夏和平看到苏震手上包扎的伤口,也是一惊:“你受伤了?”
“没关系,小事而已。”两个老人见面,带着几分亲切,几分激动,还有几分久别重逢的喜不胜收。
虽然没有热情的拥抱,可是却能从他们激动而无法自持的眼神中看出他们的感情。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苏震很是高兴的说,“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是啊,我们都有多少年没有联系了?”夏和平笑笑,脸上的皱纹都堆了起来。穆雨宁默默的站在一边,不打扰他们的寒暄。
“是有几十年了。”苏震感慨,“子墨这么多年,多亏了你们的照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明知道苏子墨是在夏家的却不跟夏家的人联系?穆雨宁心生疑惑。
夏和平摇头:“你别这么说,子墨这孩子懂事又上进,没让我们操什么心,倒是星雨……”一说起夏星雨,夏和平脸上就犯了难,还有更多的忧色。
穆雨宁惭愧,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星雨也来了?”苏震讶然,“她在哪里?对了,你为什么会在医院,身体不好?”
夏和平摇头:“是星雨。”
“星雨怎么了?”苏震急道。
夏和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
苏震提出去看看夏和平。穆雨宁的出现多少有点尴尬,虽然夏和平未怪她,甚至还客气的与她打了招呼,可是她心里总是别扭的,所以不太乐意去。可距离上次来医院已经这么久了,不知道夏星雨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她承认,也许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又或者,如果夏星雨安然无恙,他们至少他们的良心可是少受一点折磨,于是她还是跟着苏震去了。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然而当她看到躺在床上的那个瘦骨嶙峋精神饱受摧残的尖刻的夏星雨时,还是难过的说不出话来,甚至还移动一下脚步都是那么困难。她站在门口,看着里边的夏师母手上端着饭碗不时远远躲开,最后又慢慢凑上去哀求夏星雨的表情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她的心都狞疼了。
夏星雨的状态真的很糟糕,脸色苍白,仿佛脸上的毛细血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本来就瘦的身体现在似乎风一吹就会倒,她蹲在床上,情绪显然失控。
夏星露与夏师母一左一右的望着她,都是一脸的无奈和痛苦。
苏震震惊的望着夏和平,问:“和平,这是怎么回事?星雨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是星雨吗?”
夏和平苦笑:“我也想知道我夏和平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我的女儿受这样的罪过。”他的身影苍老的厉害。穆雨宁的手指紧紧的攀附着门口的边缘。唯有这样,她才能不倒下。
突然,里面的夏星雨看到了外面的人,情绪蓦地失控起来,抓起手边的枕头便扔了过来,甚至人都要翻下床来,夏星露着急的扑过去抱住她,口里还大叫着:“姐,姐,你冷静一点……”
夏师母大惊失色,也哭着按住她:“星雨,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夏星雨很瘦了,力气却似乎大的出奇,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里边大叫:“让她滚,我不要看到她……不要……”她的双眼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恶狠狠的瞪着穆雨宁,让人不寒而栗。
夏和平着急而心痛的看着她,又回头对穆雨宁道:“你还是先走吧。”
穆雨宁咬着唇,却迈不开脚步。
夏和平又叹了一口气,进房,拉起了窗帘,隔绝了屋里屋外的视线。
穆雨宁一言不发的杵在那里,愧疚将她淹没。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将夏星雨逼入这样的绝境?纵然她再过分,有再多的不是,可她也是一个病人。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她却让苏子墨选择了抽身离去。
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是害她失常的罪魁祸首。
里面依旧传来歇斯底里的咒骂声,可是不久,又被隐隐的哭声所取代。最后哭声越变越大,不难想象,里面的人一定是在抱头痛哭。
穆雨宁心下怆然,几乎站立不住。
没多久,夏和平就出来了,看到他们还在,有点意外。
苏震忍不住问:“和平,这是怎么回事?星雨怎么会这样?”
夏和平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她一醒来,知道自己跟子墨的婚事取消了之后就变得失控了,我们很后悔,早知道就不告诉她了,是我们错了,还以为她仍旧是当初那个星雨,可惜现在她那么脆弱,根本禁不起一点点的打击,是我们错了啊。”夏和平禁不住老泪纵横。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论他的学术造诣有多高,面对自己的家人始终是一个平凡的父亲而已。
苏震震惊的看着他:“什么?你说子墨跟星雨有过婚事?”苏震显然是不知情的。
夏和平看着他,也有点不相信。不过想到苏子墨跟他的关系,也就了然了:“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穆雨宁忏悔:“夏教授,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夏和平到底是宽宏大量明白事理的人,纵然他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也不会胡乱的乱加指责,但是他说:“你还是先回去吧,星雨现在的情绪很激动,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再来了,她的病恶化的很快,我不想你们继续来刺激她。”夏和平抹了一把脸,老态龙钟。
“她的病恶化的很快?”穆雨宁惊愕的抬眼看他。
夏和平摇摇头:“算了,你们走吧。”
穆雨宁执意要知道,这时候医生过来查房。看到里面这么多人,不由道:“病人需要静养,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不合适。还有,夏老先生,病人的情绪很糟糕,却她的病情没有帮助,这样下去,可能连化疗都要做不了了,希望你们家属能配合。”
化疗?医生剩下的话穆雨宁都没有听进去。她只是震惊的咀嚼着这几个字。为什么?
苏震急忙问夏和平:“和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星雨究竟得的什么病?”
骨癌!
穆雨宁如遭电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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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她的脚步蹒跚而踉跄。脑海里始终盘旋着夏和平说的话,骨癌骨癌……夏星雨得了骨癌。
苏震也在感叹,这好好的人怎么就得了癌症呢。虽然他对苏子墨与夏星雨的婚事没有发表看法,可是穆雨宁知道他对苏子墨最后就这样决然抽身而去是觉得不对的。不论出于人情还是道义,一个有良知的人断然不会这么做。
穆雨宁默默的将苏震送回家。
苏震却主动与她说起:“当年子墨离家出走,多亏了和平收留他,子墨从小性子倔,又很聪明,如果让他知道我跟夏家人还私下有联系,他一定会再次离开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后来因为工作,辗转了好些地方,就真的慢慢与夏家断了联系。”他苦笑,“不过我还是尽量想办法从别人那里了解他的情况,知道他过的很好,我也就安心了。”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对父子,明明相互关心着,惦记着,却非要走到这一步。她也跟着苦笑起来:“到家了。”她从包里拿出药递给他,“您按时服药,上面都有服用方法,我有空会过来看您的。”
穆雨宁迫切的需要好好静一静,与他道了别就要离开。
苏震在背后叫她:“雨宁!”
她回头怔愣的看着苏震,表情有点茫然。
苏震安慰她:“我看得出来子墨爱的是你,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勇敢的与他一起面对,好吗?”
面对他殷殷恳切的脸,穆雨宁觉得压力陡然变大。不过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走进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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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苏子墨打电话,手机却关机了。又给他发短信,问他在哪里,始终杳无音讯。
她回了原来的家。一切都还保持着走的时候的样子,看来苏子墨并没有回来过。厨房的煤气灶上还焖着一锅汤,不过走的时候熄火了。洋葱还切了一半,就被丢在砧板上,水槽里的菜也才洗了一半,几道已经做好的菜却凉了。
茶几上鲜红的血液已经凝固成固态,暗红色的看起来很是碜人。
穆雨宁强忍着作呕的冲动,拿毛巾一点点将地上和茶几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又回厨房开了火继续煲汤。
然后一边切洋葱一边被呛得流泪。当然她始终注意着口袋里的手机,却安静的毫无动静。
直到所有的菜都上桌,就连原本冷掉的菜又在微波炉加热了。苏子墨却还是没有消息。
心跟着一点点沉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穆雨宁有点招架不住。她没有任何的胃口,将所有的菜包好,放进了冰箱里,她走到门口,整个房子内似乎还飘荡着一股温暖的饭香。她流连的又看了一眼,默默的关上了房门,转身离开。
她很累。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父母都睡了。她也抵抗不住身心双重的疲惫,和衣躺在床上。手机始终放在枕头旁边,她一直浅眠,可一夜过去,没有任何的响动。
她双眼浮肿的躺在床上。
才早上五点半,她却没有睡意。明明很累,但是一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就这样直挺挺的躺了6个多小时,她坐起来。
打开电脑。
上了QQ。上了MSN。上了所有一切可以与外界联系的东西,甚至是旺旺。
她的头像高调的亮着。望着好友栏,几乎是清一色的灰白,偶尔有几个亮着的,却都是不熟悉的。她没有找陌生人倾诉的**。打开空间。里面的日志寥寥无几,少的可怜。
那还是她当初写下的日志,访问量是零。她自己点开,默默看了一遍。
难道真的要一语成瀣,她与苏子墨,就像两条直线,偶有交集,最后却只能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而去?这些日子以来的快乐与甜蜜就像去美国时候是偷来的幸福吗?
邮箱里塞满了各种邮件,其中有一封来自美国的房东太太,感谢她带去的好吃的特产,真是让人百吃不厌,还有她的BF,真是个英俊而帅气的中国男人。
BF。穆雨宁看着那称呼,只觉得满嘴蔓延的苦涩。双眼酸涩的不停的流泪,她给里面的每个人回信,然后开始上网搜索有关骨癌的一切。
突然,她QQ的头像抖动起来。
她双眼迷蒙,被眼泪侵润的根本看不清楚,她用餐巾纸用力的擦了一下,才点开来。
雨宁,你在?发来信息的居然是顾明桥。
穆雨宁赶紧回:是的,明桥,你怎么也在。
顾明桥发了个笑脸过来:睡不着,随便上来看看,没想到居然看到你。我还以为有人偷了你的QQ呢。最后又是一个偷笑的表情。
不会。是我。呵呵。
你不开心?
没有啊。穆雨宁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傻话。你笑的那么勉强,谁都知道你不开心了。
你在我房间安装了摄像头?
顾明桥发了个叉腰嘿嘿得意的图片过来:是啊,我是无所不在的顾明桥。
那么明亮那么爽朗的一个女孩子,谁娶了她,必定是此生有幸。穆雨宁对她说,明桥,你真好。
那边的顾明桥突然停顿了很久,穆雨宁打过去问:你还在吗?
在的。
哦,我还以为你去睡觉了呢。
顾明桥道:我只是不知道突然该说什么好,我不好,我一点也不好,别把我想的那么好。她突然激动的说起来。
你怎么了?穆雨宁有点着急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雨宁,我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不会的,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善良又乐观乐于助人的好女孩。
顾明桥又是长久的沉默。最后就道:六点了。我想再去睡会儿,你也再休息一下吧。早安。
穆雨宁愣了愣,才发了个早安过去。
顾明桥的头像迅速黯淡了。
穆雨宁呵笑了一声,继续着手边的日志。
最后,加密,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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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绍宇没有想到一出家门,就会看到那个站在太阳底下对他笑的女子。她的手上还拎着两份早餐,看到他,便扬了扬手中的早餐问:“韩局长,有时间陪小女子吃个早餐吗?”
韩绍宇别开头,一身笔挺的制服,手上还拎着一个公文包,顾明桥无所顾忌的笑着,似乎要将初升的太阳比下去。韩绍宇却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才七点钟,因为今天要去省里开会,所以他出门特别的早,没想到却还是看到了她。
以往的许多个早晨,他都能看到守候在门口的她,也是这样拿着早餐,对着他笑,他的眼睛有些被她的笑容刺痛,忍不住问:“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你调查我的行踪?”
顾明桥的笑容僵了僵:“没有啊。也没有多久,只能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她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样,陪我吃个早餐吧。”
“对不起,我赶时间。”如同以往的许多个早晨,这句话直接将她封杀在了希望的摇篮里。
高举的胳膊慢慢低了下去。她的笑容真的有点抽搐和僵硬,不过却还要硬撑着微笑:“陪我吃一次都不行?”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已经是五月中旬,天气微热,她穿的不多,却失了几分明媚。
韩绍宇看了看时间,又看看她,似乎也很为难。
两人默默的站着。她笑的比哭还要难看,韩绍宇心里有点难过,这样伤她的心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的手刚想动,跟前却传来一阵汽车的喇叭声。是韩绍宇的车子来了。
局里被他配了司机,所以现在他都不自己开车了。
他的手终于没有伸出来,抱歉的看了她一眼道:“我真的赶时间,你先回去吧。”然后朝车上走去。可是顾明桥却固执的站在那里不肯动。
韩绍宇离去的脚步又缓了缓,看着她:“你怎么还不走?”
她蹭蹭蹭的跑过去,将手上的两份早餐都递给他。
“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韩绍宇的意思还是一样的。
顾明桥嘟起了嘴巴:“韩绍宇,你这人怎么那么婆婆妈妈啊,我给你你就拿着,是吃是丢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知道稍微照顾一点我的面子吗?”她恶狠狠的说着,眼神更是饱含威胁,可是她的手却在颤抖,她的笑也在颤抖。
她怕,她真的怕韩绍宇一拂袖,将她的心打的片片零落。
她承受不起的这样的悲哀。
韩绍宇也看着她。太阳越来越大。就在顾明桥慢慢黯淡的希望中,韩绍宇手一伸,接过了她的一份早餐:“一份就够了,剩下的你自己吃吧。”说完,便钻进了车子里。
在顾明桥愕然的目光中,潇洒离去。
她站在那里,笑着哭了。两年了,她的骄傲与耐心已经渐渐被磨光,最后只剩下了这样卑微的自尊。
如果早知道爱会叫人这么痛彻心扉。她一定不会让自己陷下去的。可是她又是那么偏执那么执拗的人,对于认定的东西总是不遗余力的去争取,哪怕最后遍体鳞伤。
她唯有感激父母给她的一切,正因为如此,她不必如其他人一般被不幸消磨的连善良都无暇顾及。那是她的底线。
她默默抬手擦去眼角的泪光。其实六点之后,她并没有去睡觉,而是买了早餐,站在这里。她也没有调查韩绍宇,因为平时,她只是站的更久罢了。
然而一回头,她就望进了一双心疼的看着她的眼睛。她有点恍惚。
林承铮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运动衫,五月的天空似乎也跟着澄澈透明起来。
两人找了一家早餐店坐下来,顾明桥眉宇间有点倦意,点了一杯豆浆默默喝着。
“如果你要晨练的话就去吧,我真的没事。”没有客套的寒暄,更加没有掩饰,顾明桥神态自若的对他坦言。
“这么做值得吗?”林承铮端坐在她的对面,盯着她的眼神诸多心疼。
“那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呢?”她反问。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
林承铮交换了一下交叠的双手,突地扯开笑容:“也是,咱两就不要以五十步笑百步了。”
顾明桥莞尔:“好吧,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请你吃早餐,来自己点。”
林承铮也不客气,一把捞过她手边的早餐:“那我就谢谢了。”
顾明桥哎了一声,林承铮抬起头:“怎么,舍不得?”
她撇了撇嘴,摇头:“不是,你吃吧。”
看林承铮吃的那么高兴,她只是在想,韩绍宇会怎么样呢?是漠然的转手就把这东西扔了,还是真的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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