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冷漠（1 / 2）

两人一路无语，一个小时之后，到了倾城佳苑，已经是华灯初上了，车刚刚停稳，陈雪伸手向车门：“苏航，谢谢了。”

苏航心潮澎湃起伏，眼看陈雪就要离开他的车子，他突然说着，声音无比温柔：“陈雪，我希望你能幸福。”

陈雪的手停在车窗上，原本以为泪水已经流干，可是当听到苏航这句话时，她又觉得很窝心，忍不住想流泪，她呜咽着：“谢谢。”

她呜咽的声音在苏航听来，是绝对不能视而不见的，他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伸手拥住了她，将她瘦弱的身体紧紧拥在怀里，他想她依靠他宽阔的肩膀，他想给她温暖，他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就是不忍见到她流泪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拥抱，陈雪没能立刻推开，她木然，这是不同于顾子骞的怀抱，虽然温暖，虽然宽厚，可是，这个时候的她脑中一片空白，她来不及思考，她根本不想思考，就让他这样搂着。好一会儿，当她感觉到苏航呜咽的声音时，她才恍然惊醒过来，推开了他，匆匆的下了车，甚至，她没有回头一下，就直直的往倾城佳苑内走去，走得匆忙之间，差点摔了一跤。

车内的苏航并没有追过去，刚才那个怀抱，只是他对她的关怀，他对她不开心的安慰，他们都有了家庭，他并不想过多的纠缠于她。他默默的看着她离开，默默的吞下他为她流的眼泪。

陈雪急急忙忙的回到倾城佳苑，打开房门，却看到莫曦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一见到莫曦，她仿佛是在海中找到了浮木一样，立刻扑到沙发上，莫曦的眼角还有泪水，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妈妈不该忘记和你的约定，妈妈应该去接你放学的。

当她将莫曦抱入他的房间替他盖好被子时，她才发现自己全身没有丝毫的力气了，她懒懒的瘫坐在床角。

大门突然被打开，接着有关上的声音传来，陈雪一惊，知道是顾子骞回来了。咦，他怎么可以只留莫曦一个人在家里，他怎么能放心？

顾子骞的身体带着怒气，他信步走到陈雪面前，拖也似的将她拉出了莫曦的卧室，他的怒气表现在脸上，身上，他一把将陈雪扔进客厅宽大的沙发里。

早已经饿得七荤八素的陈雪此时被摔得两眼冒金星，在她来不及起身时，顾子骞又窝近她，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袖，他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那颤颤的唇仿佛在宣誓着他的怒气。

陈雪懒懒的，没有丝毫力气，任由他抓住她的衣服。

“夜游的女神，你终于知道回家了？”虽然他努力压制，可是，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怒气。

知道他很生气，知道他很想揍她，可是陈雪却无法开口让他放开，她已经没有丝毫力气跟他争辩，跟他挣扎，跟他反抗了，她只是柔顺且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看她这样子，顾子骞更来气，“你知不知道，莫曦哭了多久？你知不知道，莫曦很失望？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有多不齿？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她拼了命的推开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嘶喊出来，她的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知道！”

她突然的反抗让顾子骞站在原地，看着她嘶声力竭的表演着，好一会儿，他才闷闷的说：“你变了，变得不像你了。”

陈雪披散着的头发凌乱的飘落在额前，遮住了小半边脸，她冷笑着：“变？我从来不知道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何谈变？”今天跟夏老夫人的谈话让她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想顾子骞好好的过下去，可是却受不了他这样的逼问，受不了他用这样语气跟她说话。

“你难道不知道，上周苏航才结婚，而且，他的太太已经有孩子了，你怎么能做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婚姻呢？”想到刚才在倾城佳苑看到的那一慕，顾子骞心中的火就熊熊燃烧着，仿佛怎么也扑不灭。

“哈哈哈——”陈雪扬头笑着，她已经不想去解释什么了，从前的她，活得太累了，为了他，为了莫曦，委曲求全，现在，她已经不想跟他再争辩，无论他说什么，她只当是耳旁风而已。

看着她略带疯癫的举动，顾子骞早已没了之前的耐心，他五官带着怒气，狠狠挥挥衣袖，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关门的声音让陈雪逐渐恢复平静，她冷冷的，冷冷的望着大门，嘴角泛着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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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曦面前，陈雪从来都是一个好妈妈，她替莫曦扣好衣服，拍拍他的脸：“在幼儿园要乖乖听老师的话哦。”

莫曦看着陈雪，没有点头：“雪雪，撒谎的孩子会被狼吃的。”

陈雪想配合的笑笑，可是，慵懒的她却丝毫笑不出来。

“你昨天撒谎了。”莫曦毫不客气的指着陈雪：“昨天你说要来接我，可是，却只有爸爸一个人。雪雪，你上哪儿去了？我在家里也没有看到你。”

“妈妈有事。”陈雪忽略过这一个问题，不去想昨天跟顾子骞之间的纠葛。

“雪雪，你把爸爸吓坏了。”莫曦看着陈雪：“我从来不知道爸爸会变成那个样子？”

“怎么了？”陈雪吃惊的看着莫曦。

“昨天回到家，爸爸给你打电话，可打不通，还打到姨妈家，姑姑家，还有外公家问你，可是，都不知道你在哪儿。”莫曦说着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当时爸爸把领带一扯，”边说，莫曦还生动的用实际行动来形容昨天顾子骞的动作：“着急惨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像是生病一样。”说着，他颇为吃醋的说：“看爸爸那样子，好关心妈妈，比过了莫曦。”

陈雪静静的蹲在莫曦面前，莫曦讲的那些，仿佛成了画面，一片一片的在她脑海中闪过，突然，想到五年前，她才跟顾子骞回到倾城佳苑，她独自去沪城大学找陈老师，当时顾子骞也是心急如焚的找到自己，当时的他满头大汗，十分焦急，那眼神，仿佛还停留在陈雪的脑海中不能抹去似的。想到昨晚顾子骞的怒气，那样责问自己，是因为看到苏航搂住自己的那一幕。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摇摇头：“莫曦——”

“爸爸！”越过陈雪的肩膀，莫曦快乐的朝门口呼叫着。

突然，陈雪心跳加速，她知道，一夜未归的顾子骞，此时正站在大门口，她不敢轻易起身，她不敢接触他的目光，一想到莫曦讲的那些，她的心潮不能自主的起伏着。感觉他渐渐的走向自己，陈雪的心更加速的跳着，他，是在乎自己的。

莫曦扑向顾子骞的怀里，“爸爸！你去哪儿了？雪雪回来了。”

顾子骞的声音带着深沉：“爸爸送你上幼儿园。”

“雪雪，”莫曦转身朝着陈雪的背影说道：“快去换衣服，送我上幼儿园啊。”

“不要麻烦妈妈了。”顾子骞对儿子说道：“爸爸送你就行了。”

“这样啊。”莫曦显然很失望。

麻烦？陈雪原本起伏的心潮有稍许的缓慢，她被他的话所伤害了，既然他要这样说，那么便依着他吧：“莫曦，妈妈今天就不送你了。”

很快，身后传来关门声，陈雪这才慢慢的转过身体，看着已经合上了的门，她全身乏力，不知为什么，好像是生病了似的。

时间在手指间匆匆溜走，顾子骞每天晚上按时下班，尽量陪莫曦吃饭，可是他对陈雪，却是冷冰冰的态度，当莫曦睡着之后，他又会离开，可第二天一早他又会准时回来送莫曦上幼儿园。

夏日的夜晚，突然电闪雷鸣，陈雪被雷声惊醒，她匆匆的起床走进莫曦的房间，莫曦最怕打雷了，她紧紧的抱住莫曦，轻声安抚着他。

“爸爸呢？”顾子骞是莫曦睡着之后才会离开倾城佳苑的，所以莫曦并不知道顾子骞不在，可是，陈雪却是心知肚明的：“乖，快睡，明天还要上幼儿园呢？”

又是一阵轰雷，莫曦感觉陈雪的身体轻颤颤的：“雪雪也怕打雷啊，咱们去爸爸房间睡，好不好？”

“不好。”如若真去了书房，发现顾子骞不在，莫曦又得闹起来，于是陈雪回答道：“爸爸明天还要上班，爸爸工作很辛苦的，莫曦不可以打扰爸爸睡觉。”

“打这么大的雷，爸爸能睡着吗？”在陈雪怀里的莫曦，有了陈雪的保护，他安心多了。

“应该可以吧！”陈雪呢呢的回答道：“乖，妈妈抱着你，不要怕，闭上眼睛，好不好？”

到底是小孩子，不多会儿，就又沉沉入睡了，可是雷雨夜里，陈雪却睁着双眼，久久不能入睡。他，会是在苏珊那儿吗？她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再去做那些所谓的猜测。

突然，电话声音从隔壁传来，陈雪放开怀里的莫曦，信步走到隔壁的卧室，一看，是夏国谦的号码，之前许多关于夏国谦的事情在她脑中浮现，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打电话过来？她接了：“爸。”

“奶奶去世了。”电话那端，夏国谦疲惫的声音透过空间传到陈雪的耳里。

没有太多的悲伤，没有太多的伤感，陈雪只是本能的回答：“嗯。”

挂断电话之后，陈雪双手抱着膝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感受木地板传来的冰冷，是呵，虽是夏日的夜晚，可是，地板仍是冰凉的。前几天还活生生的夏老夫人，现在去世了，是呵，她去世了，她的亲人，又少了一个。生与死，仿佛只是极短的时间，生与死仿佛就是永远不能见面，生与死，仿佛就是预示着结束一个人所有的恩怨。

黑暗的空间，漫长的时间，陈雪等待着天亮，孤寂的心，渴望一个可以依靠的臂膀，可以给她温暖的胸膛。

感觉到温暖了，感觉到温暖了，陈雪在蒙蒙胧胧之间，不经意往那个温暖的地方靠去。可是，熟悉的味道接踵而来，她一惊，张开了眼睛，虽然是黑夜，可是，她仍认出来了，他正拦腰抱着他。

他怎么回来了？还是这样雷雨交加的夜晚？陈雪没有挣扎，她闭上眼睛假装睡着，闭上眼睛悄悄的感受他的温暖，悄悄的吸吮他的味道，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温柔的搂着她了？

他抱着她走进她的卧室，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她以为，他会立刻抽身离开，可是，他没有，他竟然轻轻的躺在了她的身边，他的手竟然从她的腰间穿过，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已经许久没有这种相拥而眠的温暖了，她感觉到他的心在砰砰直跳，黑暗中，她没有丝毫的移动，她贪恋他的怀抱，即使是在两人之间冷若冰霜时，她仍贪恋他的怀抱，不管他的怀抱拥过多少女人，拥过谁，可是，此时此刻，他拥的，是她，带着复杂的心情跟稍许的满足，陈雪又沉沉进入梦乡，这一觉，竟然出奇的好，已经许久不曾有这样好的睡眠了。

莫曦的笑声吵醒了陈雪，她睁开眼睛，看着莫曦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她的床畔，她才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却发现诺大的双人床上，只有她，只有她一人而已。

所有的希望在瞬间落空，所有的思绪在瞬间崩溃，所有的曾有的温暖感受在现在看来是绝对的失望。原来，昨晚的一切，都只是梦，只是梦而已，什么温暖的怀抱，什么温柔的搂抱全是她的梦。恍然间，她的唇畔露出一丝嘲讽，嘲笑自己，还在期待什么？还在渴望什么？跟他，只不过是陌路而已。虽然在知道陈华萱去世的种种事情之后，她已经打定主意跟他好好过日子，可是每当遇到他冷漠的表情，她所有建筑的心理防线便会在瞬间垮塌，她无法鼓起勇气主动向他示好，她怕遭遇他冷漠的表情，冷淡的语气，冷冷的推开。她，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了。

“雪雪，你睡觉的样子真漂亮。”莫曦毫不吝啬他的夸奖：“你的睫毛好长、好长哦。”

陈雪坐了起来，“莫曦真乖，是自己穿的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