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三个汴梁人(1 / 2)
孟兰盆会,也就是七月十五这一天,道家称之为中元节,民间叫做“鬼节”。盂兰”,倒悬的意思,倒悬形容苦厄之状,盆是指盛供品的器皿。佛教认为供此具可解救已逝去父母、亡亲的倒悬之苦。盂兰盆即“解倒悬”之意。盂兰盆法会有复杂的仪规,其中有净坛绕经、上兰盆供、众僧受食诸仪节。
最近几日延寿跟道凡都忙着操持孟兰盆会之前的准备,无暇来督促我练功。我这人心性不定,一没人管,就想着偷懒了,大清早的起来,在后山转悠了一阵,胡乱打了几套拳法混到午时便回了寺里睡觉,这一睡,就睡到了夜里去。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爬起来想弄点吃的,刚走出门,就遇到了道凡,把我吓了一大跳。
道凡立在门口,手里拿着根我从来没见过禅杖,说道:“道夕,外面不安宁,你还是在屋里呆着吧。”
“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明所以地问道。
他没有回答,拿着禅杖便朝宗镜堂的方向走了去。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回想着他刚才说的话,特别是那句“外面不安宁”,让我感觉怪怪地,于是便扎好腰带,跟着他走了过去。
宗镜堂内灯火通明,以往日这个时辰不同的是,居然有两个手持长棍的武僧站在门前。道凡手持禅杖,恭谨地走到延寿面前,把禅杖抵到了他手中。
我没敢贸然进去,只是够着头朝里面看。只见上首佛祖雕像下面站着一脸肃穆的延寿,他左边不远处站着药隐,右边是李神谕。他们都不说话,一直盯着站在堂内中央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左边一个青年剑客,中间一个白发老者,右边却是一个俊俏姑娘。我看着那姑娘的背影,总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碰见过。
“这是宋帝当年赠与贫僧的禅杖,”延寿把禅杖朝前面杵了一下,朝那三人说道:“承蒙宋帝抬爱,贫僧一直受宠若惊。今日贸然把它拿出来,只是不想在佛祖面前,伤了与三位的和气。”
“延寿大师,”中间为首的老者上前一步,说道:“官家御赐之物,我等当然不敢造次,只是此次前来,取不到那件东西,无法回汴梁复命,还望大师见谅。”
延寿微微一笑:“阁下前来之意,贫僧并非有意阻拦,只是两月前已将公开黄巢遗物之事公告天下,将会在七日后的孟兰盆会上公诸于众,有缘者自可得之。”
“何为有缘者?”老者讥笑道。
延寿抬眼看着夜幕中远处的天空,说道:“六和塔内,自会度那有缘之人,得到有缘之物。”
“哼!“那老者笑道:“大师如此施为,岂不是将那物件当儿戏一般,须知,造成的后果不是你永明寺能承受得起的。”
“我到是要看看汴梁的三位又能给永明寺带来什么后果!”延寿未恼,旁边的李神谕到是先怒上了。
“你就是静尘那老道姑的徒弟,唐国郡主李神谕?”老者斜瞟了一眼李神谕,笑道:“就是你师傅来了,也不敢这般跟我说话。”
“师傅,让徒儿来领教一下唐国郡主的功夫。”
老者右边的那个姑娘站了出来,愤愤地开口请战。她的声音刚出口,就把我吓了一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看她的背影那么眼熟,原来是个熟人。
“你就是玉貔貅吧,正好我还有一笔账需要跟你算算。”李神谕娇喝一声,“阁下跟太平教之间的苟且之事,还有那醉生梦死害了我以为朋友,今天便在此了结一番。”
“哼!”玉貔貅拔出细柳长剑,作势便要朝李神谕攻去,却被他师傅那白发老头横出一掌给拦住了。
“休得造次,”老者怒目一瞪,向来强势的玉貔貅便收回宝剑退了回去。“李郡主,想来你也是冲着黄巢遗物而来,明人不说暗话,你若想夺得那物,最好还是把令师请出来。”
李神谕正欲反驳,却被延寿一个眼神给拦了下来。延寿看着那老者,说道:“汴梁也好,金陵也罢,只要遗物在永明寺内一日,贫僧都会守护它一日。三位还是请回,待孟兰盆会之时,六和塔上再做计较吧。”
“若老夫今日志在必得呢?”老者咄咄逼人地说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双方已是剑拔弩张。闹不好,一场恶战一触即发,搞得不好,整个宗镜堂都得跟着遭殃。
“寺内自由禅房,若三位不嫌弃,自可安心下榻,待七月十五,自能得见遗物。”他强任他强,明月抚山岗。延寿无论身处何时,总是淡定自若。
大师的一番话说得平和周全,那老者也不好得发作,挥了挥手衣袖,朝延寿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我等三人便叨扰大师了。”
“道凡,带三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到西面禅院歇息。”
道凡依着延寿的吩咐,带着三人朝堂外走来,走到门口时,刚好与我遇上。玉貔貅看见我,诧异地扫了我一眼,也没说话,便径直朝前走去。
大殿之内,待三人走远,李神谕开口道:“大师,如此这般安排似不妥当吧,这三人今日一来便咄咄逼人,想来还不待七月十五,他们定会有所行动。”
延寿微微一笑,淡淡说道:“永明寺虽不大,但也不是山间小庙。能容人,自然也能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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