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羊肠狙粮兵 龙首遇旧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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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通与张衡赶在那个青衣汉子之前回到山寨,快步走进黄通的大帐,忽然眼前一花,一个黑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张衡正欲出手,却被黄通按住,耳旁传来黄通的声音:“是贺莽。”

张衡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自从被郸逸点穴之后,虽然经过黄通的医治与自身的调养,表面恢复正常,但是武功却已经大不如前。

黄通忽然咦的一声,指着贺莽青肿的脸:“怎么回事?”

贺莽脸色一红,道:“没什么,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说着将头凑到黄通耳边一阵低语。张衡不禁一阵恼怒,其实原来有重要的事,贺莽也是这样给黄通汇报,只是彼时张衡仍旧能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却无法听到,不由生出被疏远的感觉。

黄通听得面露喜色,忽然脸色一变,打手势让张、贺二人回避。等张、贺二人退至内帐,黄通面色恢复正常,徐步向帐外走去,迎上一脸笑意的孟岳。

孟岳一见黄通便大笑:“黄贤弟,你知道二弟干了什么?”

黄通装出茫然之状:“什么事?”

孟岳笑容不改:“黄贤弟猜猜!”

黄通笑道:“大哥这么高兴,一定是好事。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吧。”

孟岳故意作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凑到黄通耳边:“二弟击垮了益州东部押送粮食的军队,缴获了许多兵刃、粮食以及牛车若干。”

黄通心头大震,强笑道:“高啊,此举大壮我们山寨声势,而且还为我们夺得了充足的粮食,以后无论巩固山寨的防御;或是发粮赈抚附近的山民、收买人心,都不用怕缺粮了。”

孟岳兴冲冲地道:“还有,我们相当长一段时间不用抢劫山民粮食了,如此一来,百姓对我们的抗拒就会削弱,到时候再依照黄贤弟的意思,收买人心,定可事半功倍。嘿,难得二弟这次转性了,居然俘虏了不少官兵,只要善加利用,我们山寨实力又会增强许多。”

黄通面带忧色:“孟二弟立下如此大功,可喜可贺。”

孟岳察觉到黄通的脸色不对,面色一沉:“黄贤弟,自你来到本寨,向来举荐良材、闻功则喜,从未疾贤妒能,今日怎么好像口是心非?”

黄通叹气道:“如果真的是孟二弟干的,我也为大哥高兴。”

孟岳脸色更加阴沉:“说清楚点,什么意思?”

黄通道:“这场仗虽然打得漂亮,但是……”

孟岳道:“方长恨与糜豪?”

黄通缓缓点头:“我还是觉得这两个人来历不明,居心叵测。以他们实施此役的手段,投身军旅,当大有前途,我们绝龙寨在益州小有名气,放之七海便不怎么样了,这样的人才来投奔,未必是好事。”

孟岳冷冷地看着黄通:“有道理。”心中却想:“哼,我弟弟有人帮忙你便眼红,你招揽那些邪魔外道又怎么说?你当我真不知道你并没有调查他们的底细么?我不看在他们的确能增强本寨的实力,而你又曾经为我出了不少力的份上,我会容你在我面前睁眼说瞎话?!”

黄通见孟岳面色不悦,知道自己的话未能令孟岳信服,当下立即见好就收:“我马上去召集寨中弟兄,到羊肠十八盘将缴获的粮食军械运上山寨。”说着大踏步离去。

孟岳待黄通走远,喃喃自语道:“羊肠十八盘?我有说过吗?”此时天空一片阴云掠过,映衬得他的面色更加阴郁,令人不寒而栗。

绝龙寨除了少数人留守山寨,其他人倾寨而出,忙活了大半日,才把运送粮食的牛车赶上山寨。孟山与他的手下却早早押着降卒回到寨中,由方、糜二人进行整编。一直到了巳时将过,寨中众人才将各自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开始举行庆功宴。

宴会开始,孟岳当先举起酒碗,来到孟山面前:“干得好,来,大哥敬你一碗。”

孟山笑得合不拢嘴,起身道:“谢谢大哥。”

黄通冷眼旁观,神情冷漠,毫无欣喜之态。待孟氏兄弟对饮之后,黄通来到方长恨面前:“恭喜方兄弟。”

此举一下子吸引了厅中所有人的目光。在众人的注视下,方长恨强烈感受到黄通来者不善。方长恨冷冷地道:“二寨主说什么?请恕在下愚昧,没有听懂。”

黄通紧盯着方长恨的眼睛,徐徐道:“第一,恭喜你与糜兄弟为本寨立下大功。”

方长恨打断道:“那是三寨主领导有方,在下岂敢居功。”

孟山虽然明知是假,亦很是受落,出面解围道:“黄二哥要喝酒,兄弟奉陪。”说着便去拉黄通的手。

黄通反腕扣住孟山的手,笑道:“是吗?看来是我搞错了。不过第二件喜事,却一定是方兄的。”

方长恨暗叫一声:“来了。”面上神色不变:“什么喜事?二寨主有妹子要嫁给我?”

厅中爆发出一阵哄笑,这些人多半是土匪出身,与军人出身的黄通向来格格不入,听到方长恨这样说话,顿时大感亲切,替他撑场面。

黄通怒容一现而逝,淡淡地道:“他乡遇故知,难道不是喜事?”未待方长恨说话,已经大喝道:“贺莽!”

满面青肿的贺莽应声进厅,手中拖着一个大麻袋,里面蠕动不已,看形状似乎装的是一个人。厅中众人大感奇怪,看着贺莽的脸,指指点点,窘得他满脸通红。

孟山大笑道:“你的脸,哈,怎么回事?被人揍了?”

贺莽铁青着脸,将麻袋口一解,望外一扔。麻袋在地下骨碌碌滚了几转,从里面爬出一个外貌憨实、身体结实、一副农民打扮的汉子来。那人显然与人厮打过,衣裳扯得稀烂,浑身青淤,爬起来人也不看,怒吼一声,扑向孟山,猛然一拳,击向孟山鼻梁。

虽然事出突然,但是孟山经验何等老到,左手一甚,便扣住那人脉门,右肘随即撞向那人面门。孟山一见那壮汉出手,便看出此人拳风猛而不刚,有力却不会使用,当是不会武技的寻常壮汉,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一肘只使了三成力,只是想把这不自量力的蠢汉打趴下了事,谁知道那壮汉蛮力惊人,右手猛力一抬,竟牵引着孟山的左手挡向其右肘。一声闷响,孟山疼得冷汗直冒,心下大怒,再不管他是什么来历,一腿踢向那人下阴。

黄通连忙冲上去,往孟山脚上一格,替那人挡下一劫,不过亦顺手点了那人穴道。

孟山怒道:“妈的,你敢拦老子?!你到哪里找的这个混蛋?!”

孟岳走了过来,沉声道:“二弟住手,把人放了,听黄贤弟怎么说?”

孟山恨恨地甩开那壮汉的手,不甘道:“他不给我说清楚,我跟他没完!”

黄通神秘一笑:“这位兄弟是懿德镇人氏,方兄弟的老乡,在下特地请来与方兄弟叙旧的。”

方长恨心中一紧,强笑道:“在下离开家乡多年,恐怕已经认不出老乡了。”

张衡阴笑道:“不会吧,听说懿德镇不是很大,何况这位仁兄是你们村里的人。”

方长恨无奈,只好踱到那人面前,仔细端详,忽然大叫道:“小柱子!”

黄通心中一沉,望向贺莽。贺莽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点了点头。黄通拍开那人的穴道,笑着道:“这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怒瞪了贺莽与孟山一眼,也不理会黄通,径自跑向方长恨:“方大哥,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想死我了。”一手抓住方长恨手臂,一手指着贺莽道:“这家伙欺负我,方大哥,帮我打他!”仿佛想起什么一样,转向孟山:“还有他。”

方长恨道:“不许胡说,三寨主是好人,快给他道歉。”

未待那人张嘴,孟山已经抢先道:“道什么歉啊,你是方兄弟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刚才弄痛你没有?我这里有跌打药酒。”

那人憨厚一笑:“对不起,我以为你和那坏蛋是一伙的。”说话间狠狠地盯着贺莽。

孟山道:“他怎么个坏法?”

那人指着贺莽:“我那天早上正在晒谷子,这坏蛋忽然跑过来,问我认不认识方大哥。我说当然认识,我原来是方大哥的邻居,他便要我跟他走,可是我刚交完粮食,还要给自己晒谷子,哪里能陪他到处跑,当然不干了。谁知道他就要绑票,我就和他干了一架,他打不过我,便使用妖法把我定住,塞到麻袋里。”说着得意一笑:“不过我也揍了他,不算很吃亏。”

厅中诸人均已听出这人是个不会武功的农民,忽然听闻此语,再看看贺莽的脸,登时哄堂大笑,其中孟山笑得特别开心:“好小子,好样的!”

贺莽恨得牙痒痒的:“妈的,老子若不是要活口,早宰了你了,混帐东西。”

孟山大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

那人道:“我叫王二柱,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方长恨道:“王大妈呢?”

王二柱眼睛一红:“死了快五年了。”

孟山道:“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有娶媳妇儿?”

王二柱脸红道:“家里太穷,娶不起。”忽然跳了起来:“糟了,我的谷子。”猛然扑向贺莽:“还我谷子!”

孟山一把拉住他,一头雾水道:“怎么回事?”

王二柱大声道:“那是我一年的口粮,这么多天没有晒,恐怕都生霉了,而且我家就我一个人,我不在的时候,便没有人照顾,也不知道有没有小偷。”

孟山大笑道:“我当什么事哩。照我说,你既然孑然一身,又跟方老弟是朋友,不如就在我们山寨住下。”

王二柱傻愣愣地道:“那我吃什么?”

孟山乐道:“放心,有我一口饭,便不会饿到你。”

王二柱想了想,道:“可是我没有种粮,你借我点,明年我多交些粮食还你。”

孟山一愣:“什么种粮?”

方长恨却听懂了,上前接口道:“我们不需要你种田,以后你跟着我打坏蛋,就有饭吃了。”

王二柱喜道:“好啊!”眼光瞟向贺莽,看得贺莽怒从心头去、恶自胆边生。

孟山这才反应过来,暗骂道:“愣头青。”不过心中对他的膂力还是甚为赞赏,拍着王二柱的肩膀:“明天去兵器库挑件兵器,现在什么也别管,坐下来喝酒。”

王二柱道:“不用挑了,随便拿把锄头给我就行。”

孟山终于忍不住怒形于色:“叫你打仗!拿锄头干什么?”

王二柱呐呐道:“我只会用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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