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分开已长再见无伤(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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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现在是一座博物馆,这个小城镇多年以前发现了生物化石,不大不小的博物馆人气寥寥,身形挺拔,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周文远站着这里,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

顾子言红着眼,静静地看着他。

他们第一次认识,是大学的修学旅行。冬季,他们去阿尔卑斯山的滑雪场滑雪,她的雪橇在路上坏掉了,周围荒无人烟,通信也不太好。

在等待救援的时候,是周文远将她从冰天雪地里带了出来。他们在漫天风雪里徒步走了近一个小时,周文远沉默寡言地拉着她的手,一深一浅地从雪地里走到了救助站。

她想,她不会忘记那双手的温度。

如同心跳。

从此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顾子言走到他身旁,轻声问道:“在看什么?”

周文远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在这里,脸上的错愕神情一目了然。

“嗯,是嫂子……”顾子言顿了顿,又接着说,“是苏陌给我的地址。找了好久……”

周文远沉默着,抬脚往外走:“出去说吧。”

北方的风不同于A市,凛冽刺骨。即使围着厚厚的围脖,冷风依旧不停灌进脖子里,顾子言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找到小镇上唯一的一家简陋咖啡馆坐下,一人要了一杯拿铁,相对无言。

“文远,我不想解除婚约。”顾子言握着杯子,看着拉花小声地说。

窗外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顾子言脸上的疲惫遮掩不住,眼神带着乞求。

周文远面无表情,只是盯着那座博物馆,渐渐思绪飘远。

父母在车祸中去世的时候,他才三岁,不知世事。可是六岁那年,当爷爷不辞辛苦找到他时的场景,永生难忘。

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爷爷,拄着拐杖,枯瘦的手,血管清晰可见。

当他在会客室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浑浊的眼瞬间流下泪来。

饶是懵懂无知,却也在得知他是自己爷爷的时候心花怒放。

可是最后,他依然不能跟他走。

爷爷当年就是从这里出发,搭便车,睡天桥,沿街乞讨,走走停停两年多,几番辗转,才千辛万苦地找到他。可是,他已然年迈,一贫如洗。双亲去世的赔偿款已无踪可循,爷爷根本就养不起他。

还记得那时候,他想抱抱爷爷,爷爷却慌忙向后躲,喃喃地说着:“安安,我身上脏,臭……”

在寻找失踪的儿子、孙子那两年,爷爷是以怎样的心情坚持的?走过的那些路,乞讨的那些无奈,有谁能体会万分之一?多年以后每每想起,他都心酸得难以自制。

再后来,他十岁后想方设法找到爷爷的地址,周焕生并不管他,林溪也忙着自己的事,他的自由来得毫无道理,却又那样理所应当。

爷爷已经不良于行。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找自己的那些年受的伤,或是这些年疏于调理,缺乏营养,总之,爷爷瘦得像是纸片人,双手如同枯枝一般,不堪一握。

第一次见到苏子罕,就是在那个院子里。

小小的她端着小米粥,站在院子外声音清脆响亮:“辛爷爷,今天喝小米粥,有香喷喷的南瓜片哟。”

他和他们隔着一条巷子,躲在灰扑扑的电线桩后面,看着扎着马尾辫的苏子罕消失在院子里低矮的土墙后面。

他不顾林溪请来的教养老师的反对,执意翻上墙,悄悄地窥视着。

她小小的胳膊端着碗,小心翼翼地吹凉了粥喂躺在床上的老人,笑得灿烂无双。

他心心念念思念的地方,她一直都知道。

“文远……”

顾子言有些不满的声音将他从冗长的回忆里拉了回来。

她说她不想取消婚约……

周文远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子言,你知道的,我做不了主。”

“为什么?为什么伯父一定要我们解除婚约?”顾子言有些无措,这几日来的阴郁心情都悉数涌上心头,“如果我们真心相爱,就算他不同意有什么用?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同意了?”

真心相爱?

周文远看着顾子言信誓旦旦的样子,到底相处这么多年,即使不爱,他也于心不忍去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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