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待踏马蹄清夜月(14)（2 / 2）

身体里难忍的痛楚，令他内心的暴虐瞬间翻倍，沈梦芸被他咬得痛叫出声。她流着眼泪，却始终一动不动地任他咬着，直到血顺着手腕一点点地往下滴，在波斯地毯上染出了一朵鲜艳的花。

“德昭，德昭……”她轻声唤他：“你很疼是不是？我给你叫医生来。”

沛楠的嘴边浮现出浅笑，慢慢地松开牙齿。她忍不住抽回来，捂着伤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人了。那你告诉我，即便如此，你还是不想走吗？”他笑着问。生平第一次，除了丫头以外，他对另一个女子生了怜悯。她看上去和丫头一样的美好，这样的心地，值得被良人善待。而他绝非是那个人。

沈梦芸掏出手帕，把伤口扎好，然后低下头，直直地望着他：“德昭，求你……让我留在这里吧。我想……照顾你。”

她就像初次见面一般，羞得脸都红了。虽已嫁作人妇，但她身上的气息，圣洁得一如过往。

“梦芸，我不想瞒你，我是绝不可能全心待你的。我的心，早已经给了别人。”他忽然抛却了所有的伪装，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变得真诚起来。

“哦。”她茫然地点头，继而苦笑起来：“想必是非常好的女孩子吧。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你。”

沛楠下意识地以为她在讽刺自己，但在仔细观察了她的表情后，才发现原来她真的作如此想。他人人畏惧的楚家少帅，未来的新任督军，心狠手辣、恶名远播，但这个女子，居然真的把他当做神祗一般地敬仰。她主动地拒绝了所有对他不利的传闻，只在心里，留下了他最美好的一面。

她爱他，正如他爱丫头一般的深，一般的无望。

他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把手帕解开，在上面轻吻了一口：“伤口这么深，不上药怎么行？叫医生来吧，顺便替我看看，这里还是很疼。”

他指了指自己的伤口，然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她欣喜地笑出了眼泪，接着在他的伤口附近，轻轻地抚摸起来。她的手又轻又软，带着淡淡的兰花香，令他烦躁的心，慢慢地平复下来。

只可惜，你不是她啊。他闭上眼睛，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德昭，多谢你，准我留在你身边。沈梦芸微笑着看他，即便在病中，他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她想起那日在沈府初遇，他风度翩翩地立在车前，替自己殷勤地拉开车门。

也许，自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现在的这个结局。这个男人，已经烙在了自己的生命里，无法戒除。

她鼓起十万分的勇气，在他的额头亲吻下去。而他的睫毛只是轻颤了一下，便又静止不动了。

岁月静好，只待衰老。

在沈梦芸的照顾下，沛楠一天天的好转。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会和她开玩笑：“你以为我为什么留下你啊？父帅身边的这批老妈子，个顶个得难看，那些丫头又笨手笨脚的。既然你愿意做免费的老妈子，我干嘛不用？”

梦芸会很捧场地点头：“少帅教训的是。我一定勤快做事，不让您讨厌。”

每到这时，两人就会一起笑起来，阳光撒在他们身上，一瞬间，竟让沛楠忘记了自己本是一个多么冷酷辣手的人。

“德昭，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梦芸问。

“嗯，非常美好，就像这春光一样。但她心里装了别人，有时又让我很恼火。”他说：“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一心地喜欢她。等我忙完就职大典，就回去看她。她……也差不多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