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异数(2 / 2)
胡汉民压下心里的气,低声道:“袁世凯狡黠多诈,诚不信,应当在军事上早做准备为上。”
李想撇嘴道:“我认为胡都督多虑了,袁世凯不过是玩弄权术而己,还不至于倒行逆施……”
“你又焉知他不会倒行逆施。”胡汉民质问道。
李想心里暗骂,他倒行逆施又怎么样,老子才不当这个出头鸟,暗暗积蓄力量就是,那里像他和李烈钧那样敲锣打鼓,深怕袁世凯不知道你们的异心似的,一群啥必!
……
此时,袁世凯缺乏经费,大借款尚未成立,实力不足,除从政令、舆论上督责南方尽量压缩编制外,对操纵南方各军尚力不从心。所以,各省对军队裁遣事宜仍拥有相对独立的权力。唯各省政情不同,裁军的方针方法也不尽相同。
程德全接收南京留守府后,按照黄兴所定裁军计划“节节实行”。“倒程”失败之后,陈其美也被迫辞去沪督职务,军队交程接收。程德全依靠中央财政接济,大事裁遣,除扬州第二军及第八师外,苏属军队实存不满四万,整编为三师二独立旅。清江十九师原拟裁遣,因剿匪需要,暂于保留。为稳定局势,程德全除以亲信章驾时任驻苏州的第二师师长外,仍以革命党人章梓、冷遹分任驻南京、徐州的一、三师师长,并拒绝了陆军部重用张斯麐、尹同愈、朱志先等人的要求。江苏各派相持局面得以维持,这也是程德全在同盟会与北洋之间寻找平衡,获得两方都接受的超然地位的法子。
湖北则不同,它是首义之区,军队本来就多,加上位置起义有功人员,李想在西征时期,军队扩编至八镇。李想因为收不到中央的一百五十万款子,裁军进展不快。陆军部允湖北保留三师,因困难重重,不得不求编五师。李想指使黎元洪拍电给北京:“湖北自去秋倡义,军队甚为复杂,历经裁汰,尚剩八师,兵士虽不足八师之额,而官佐则额数皆备,且又全系出力人员,目前拟归并五师,尚多掣肘,如三师则更困难矣。”
广东自胡汉民复任都督后,军权仍掌握在陈炯明手里。胡、陈虽同属革命党人,但屡生摩擦。循军改编的陆军,品格不齐,年龄不合,缺乏战斗力。裁余民军则改编为警卫军一百零四营,属地方警备队性质。南京留守府裁军时,驻在江苏的粤军两师,由军长姚雨平电商胡汉民,拟回粤驻防高州、廉州一带。但陈炯明私心太重,拥兵自固,横加阻挠。姚雨平遂与部下相商,全军解散。姚保存的训练有素的炮兵一营,回粤后也为陈派兵缴械。北伐粤军系有战斗力的精锐之师,如此率尔解散,殊为失策。陈炯明由袁世凯任命为广东护军使后,继续主持裁遣军队达十二、三营之多,而陆军二师一旅合计逃亡、死伤、退伍,缺额已逾半数。
柏文蔚任安徽都督后,将第四师及张汇滔旅,淮上军,寿州起义部队,归属安徽,柏所部葛应龙旅也早经孙中山命令调皖。一、九师归江苏后,柏答应由安徽补助江苏军饷。这一切引起了安徽士绅的强烈反对。段祺瑞因是安徽人,在安徽军界影响较大,他派得意门生吴中英出任安徽军政司长。吴排斥革命党人,与淮上将领屡起冲突。柏文蔚所受压力较大。陆军部定皖省为一师一旅,柏解散第一军,仅留军长名义。为安置军官,暂定为二师一旅,士兵实数则为一师一旅,先后裁汰三万余人,取消官长二千余人。袁政府拨款五十万元,要柏继续裁并。编裁完成后,原皖军归并为一师,由淮军宿将胡殿甲之子胡万泰任师长,而将第四师缩编为一旅,驻军临淮。柏的实力,严重受损。但柏文蔚顶住了陆军部要他裁遣淮上军的压力,将淮上军改编为屯垦部队,驻扎寿州一线,仅张汇滔被迫离开部队。
江西都督李烈钧,他是最让袁世凯头疼的,李不仅致力于裁遣游民组成的军队,整肃军纪,镇压兵变,而且十分重视军队的整补训练,备战应变。他将防军三十六营全部遣散,辛亥后扩编的十六标新军也被裁减一半,编成四旅,暂不设师。此后,李又继续将洪江会组成的团队士兵遣散,另行征补。与此同时,他为了加强自己的实力,同意将有战斗力而无所归属的林虎所部留守府警卫团调赣,林虎到达江西,随后又拨一团,编为一旅。他一方面购置枪械,加强军备,另一方面又调动异己将领,以加强对军队的控制。李还将蔡森所部第四旅由省会调赴赣州,以后又将二旅长余鹤松以都督代表资格调京,三旅长刘槐森调任军事顾问,而以林虎、欧阳武等升任旅长。
孙中山离开武昌,顺江而下,到南昌时,李烈钧陪同视察江西的孙中山,校阅军队,这在当时是绝无仅有的,十分令人注目。为了充实兵力,李又发布征兵令,征召土著农民入伍,改造军队素质。他拒绝了陆军部将赣军缩编为一师一旅的要求,编成两师,以俞应麓、刘世钧为师长。
正因如此,袁世凯对李烈钧的忌恨远远超过南方实力最大的李疯子。
……
袁世凯盘膝坐得有点腿发麻,下榻在地下随意踱着,突然一笑道:“听说你是李烈钧在日本士官学校的同学?”
听到袁世凯发问,原江西第三旅旅长余鹤松赶紧起身连连点头。余鹤松本是李烈钧日本士官同学,被李烈钧调京,失去了实权,因而对李十分不满,就去走袁世凯的门路。
袁世凯正求之不得呢。
杨度、杨士琦和袁克定三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袁克定双手扶膝身子一倾说道:“你和李烈钧是同学,他现在是江西都督,你现在算什么?你被李烈钧这么欺负,你想不想回江西报仇?想不想夺回你应得的权利?”
余鹤松呼吸变得沉重了。
“来人。”袁世凯手一摆,一个侍卫便过来,手里捧着个小匣子,“给他。”
侍卫便把匣子捧给余鹤松。余鹤松双手捧过,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正发怔间,袁世凯微笑着道:“这些钱,是让你回江西的活动经费。现在办事,就是要钱,没钱什么事也办不成。”
杨度见余鹤松发愣,笑道:“别看我们日日和大总统一处,我们可没有这么优厚的活动经费呢!这是殊遇异数,大总统待你不薄,助你回江西复起一臂之力,你还不快谢恩?”
“是啊,这是异数。”袁世凯目光盯着远处,似乎在眺望什么,“湖北李疯子向我表忠心,发表‘十罪电’,可我一分钱也不给他。”
说到“李疯子”袁世凯就想到鄂州革命军,心里紧抽一下,与鄂州革命军的战事,是他在辛亥风云中不能掌握的变数。他便不言语,只是出神,半晌才道:“今儿着实乏了,我也没精神。余鹤松。记着,你在江西,只管放下大胆的干,缺钱,我给你,出了事,我给你兜着!”
余鹤松欣喜若狂,竟然趴在地上叩头道:“属下敢不凛遵大总统训!”
袁世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夜深了,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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