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暧昧(2 / 2)
段祺瑞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侵袭全身,现在漫长的京汉线兵力空虚不说,更要命的是那顶“停战协议”的紧箍咒,枪林弹雨里冲杀出来的段祺瑞什么时候打过这样的仗,经历过这种局面?更何况对手还是凶残无比、有备而来的李疯子。只要湖北平稳的局势失控,无论是胜是败,他都得夹着尾巴滚蛋。段祺瑞觉得自己像被推上了一艘狂涛中的小舟,随时都有可能遭到灭顶之灾。
“军统!咱们还是赶紧去汉口租借拜会各国公使,拜会葛福领事,要求联合调停!洋人总不会看着李疯子撕毁《停战协议》,这是对此次调停的列强赤果果的挑衅!”傅良佐激愤不已,咆哮不止。在他的意识中,只要是洋人的话,谁都得听,还得认真听!
徐树铮连连冷笑:“李疯子他是疯子!他对着洋人舰队开炮,还会怕洋人!你怕洋人,你以为全天下的中国人就都怕洋人!”
傅良佐憋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李疯子欺人太甚,军统,咱们打吧!立刻派兵出营援救!”
徐树铮冷哼一声,不屑之意不需言语。
吴光新拍着桌子:“南氏兄弟丧师辱威,军统,必须申饬!”
“还没有丧师呢——”徐树铮拖着嗓门讥讽道,一群人遇事就知道推卸责任。
曲同丰与吴光新、傅良佐同气连枝,恶狠狠瞪了徐树铮一眼,拍着桌子道:“那里可是咱们孝感半数多的物资,现在已经在被李疯子包围中,军统,咱们必须拿出办法来!是援还是不援?”
傅良佐渐恼怒起来,大骂道:“李疯子太他妈地狡猾,不敢与我北洋大军堂堂正正地交战,把大部队藏匿在山里,专门打我北洋大军的屁股,抄我北洋大军的粮道。李疯子,***币!”
恼火归恼火,无奈归无奈。
段祺瑞何尝不是有心追歼撤到山里的李疯子军队,以解除后顾之忧,可层峦叠障的大别山实在令人心怵,在这种险峻山地作战,伤亡大、时间长自不待言,能否歼灭李疯子军队还属未可知。不管他,锐意前进,可数万大军的吃喝拉撒、弹药物资,统统依赖后方运输线。北洋军此次在湖北的作战,全都都在京汉交通沿线进行,不就是为了利用现成的铁路、公路,以保证补给顺畅吗?古往今来的战争,打的就是交通战、补给战,再强大有力的军队一旦失去了补给,就会变成一块稀软的豆腐。
北洋军南下湖北,只好一路前进,一路在后方各个要点留下必要的守备部队。多处守备,分散兵力,实乃兵家大忌。可不这么干,又有何办法。气势汹汹的北洋大军,因为逐渐分兵,前锋的攻击势头渐渐减钝,占领汉口后,其实已经无力再进。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有了一个李疯子插、入历史,不然北洋军哪里有这样的烦恼。
徐树铮敲着桌子,道:“武胜关――孝昌——孝感的兵站线约达几百公里,为了确保这一兵站线,特别是防止大别山方面李疯子之敌的攻击,需要从孝感、汉口第一线攻击部队抽出相当数量的兵力。北洋军约半个营头的兵力担任兵站沿线的警戒,因而进攻的兵力就不足了。京汉交通线就是咱们北洋军的薄弱点,李疯子的军队自然不会放过,反击的矛头首先指向咱们的后方。李疯子战场直觉之敏锐,战斗部署之巧妙,令人佩服!”
“佩服他个几吧毛!”傅良佐大骂道,“现在袁大人那边儿那边逼得太紧,军统,咱们也得回话………必须拉出一个还是掌握全局的架势出来,不然交代不了哇!”
曲同丰摇头不解的唠叨:“李疯子究竟居心何为?就他们那些泥腿子,呆书上,还真能指望把咱们打趴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段祺瑞的行辕内,军官幕僚们一片乱哄哄的声音。从昨夜京汉铁路一连串的噩耗传来,各处文电都像雪片一般的朝着孝感北洋大营,曩为磅礴之气,咄咄逼人的湖北总督段军统涌来。
先前战事顺风顺水的一切都好说,一旦背后出现一个李疯子的京汉铁路线疯狂,捣乱,才发现北洋的部署处处千疮百孔。鄂北三关已经完全龟缩到了三关,只是守住孤零零的武胜关,九里关,平南关三处基地,几乎完全放弃了三关南边京汉铁路线防御。京汉铁路的交通已经完全断绝!孝感和汉口几乎都没做好打大仗的准备,不说这几万大军在湖北几个月苦战几乎给拖疲了。弹药军装物资饷银储备,不足一月支用,水路最方便的补给,经过北洋水师反水,萨镇冰挂印,南京城陷,已经宣告彻底断绝。
段祺瑞握着拳头,坐在椅子上面,没有公案的支撑,都觉得头晕得要倒下来。
更要紧的是,现在压力全在段祺瑞头上,而背后,又牵扯着北洋体系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权力纷争,还有袁世凯苦心计划的窃国大计。一旦不慎。就是他段祺瑞一生功业,辛苦在北洋团体打拼出来的这一点势力就只有分崩离析的下场!
底下声音还是乱哄哄的,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段祺瑞额头青筋直跳,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够了!”
声音之大。让满室的人都吓了一跳。到了段祺瑞这个地位,多少都是要讲相体,谈笑要雍容,举止要大度。他这样一声大吼,顿时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段祺瑞极度疲倦的按着额头,目光转向徐树铮。却失望地看见这位倚为智囊的学生,也是一筹莫展的神色。
徐树铮对老师轻摇头:“军统,不可以啊…………”
段祺瑞低声道:“可是现在的风潮…………良佐,你带兵去支援,一路小心,不要再踏入李疯子的陷阱,一切安全第一!”
“喳!”傅良佐应诺,不情不愿的离桌儿。现在外头有多危险,他心里打鼓。如今整个湖北民众好像全都成了李疯子的耳目,成了李疯子的帮凶。平时如果小股的北洋军出大营搜集均需物资,基本就是有去无回…………
段祺瑞看着不情愿的傅良佐出去,又苦笑一声,道:“湖北的风潮,要不了咱们的命,可是袁大人哪里交代的不好,咱们可就真是末日!”
他跟着眉毛一挺,只是看着徐树铮。
所有人也都哑口无言地看着徐树铮,屋子里面静悄悄的。
要找一个漂亮的借口敷衍袁世凯,把这件事情遮掩过去,他们依旧可以捧着北洋的饭碗,吃香的喝辣的。
看着所有人目光都集中过来。徐树铮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身为统帅,为洗刷自己的失误,不惜落井下石?就像吴光新拍着桌子说的,“南氏兄弟丧师辱威,军统,必须申饬!”如此,死于战场的北洋官兵,倘若在天有灵,一定不会饶恕这样玷污他们名声的自己。
徐树铮脸色惨白的说道:“南氏兄弟营头,虽同为北洋六镇士兵组成,然而,北洋军已成为中国第一的强大军团,而南氏兄弟的营头却成了中国第一的软弱军团。”
段祺瑞咬牙切齿的点头,将兵有道的他,为了推卸责任,竟然不顾是他本人置南氏兄弟于死地的事实,反而责怪南氏兄弟战斗力不强。
徐树铮继续道:“第三镇主力进入李店北面地区后,开始总攻击,依次占领了山地阵地,于夜终于重新占领了被匪军夺取的李店。以后我军主力虽继续攻击,但凭险修筑的敌阵地是很难攻的。一直延续到今日早上才攻占了阵地的主要部分,越过铁路,击败残敌后继续南下。第六镇主力首先击败孝昌背后的敌人,然后进入安陆地区。今早准备开始,攻击大别山的敌阵地。直到晚上才占领一部分要点,战线呈现胶着状态。我准备再次总攻击,必将顽强的敌阵地逐次被攻破…………”
这是拍给北京的袁世凯的报告,其中充满了暧昧含糊,以至于使人产生一种错觉,即北洋军虽然围剿李疯子困难,但毕竟一直掌握全局的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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