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负东风,岁华摇落各伤魂(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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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他一眼,我微笑道:“我冻不冻死,干你这禽.兽何事?”

他顿了顿,便淡淡道:“既然我是禽.兽,自然要干点禽.兽的勾当。”

我一悸,正警觉之时,他已走到我跟前盘膝坐下,双手握住我,将掌心相抵,缓缓调息。

竟是和我一起同修本门心法。

我心思芜乱,又屡受大创,修为大减,想静心调息并不容易,但有他护持便顺遂很多。

不过两三个时辰,原来混乱的内息已经平定下来,周身冰冷的感觉也消失了,身上衣衫更在不知不觉间干了。

依然在那间原来被毒蛇占据的屋子里,却已被景予施法布了结界,已是风雨不进。鸽卵大小的明珠悬于梁木之上,如一盏小小的烛火。

景予静静地看着我,慢慢道:“你的修为果然退步许多。”

他的言语比他的修为进步得还要快。从前总是我把他气得掉头而去,如今却是我几次险些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了。

我只能微微笑道:“下回景予师兄让我用夺魂金箭射上十二箭试试,看能不能修为大增。”

景予同样幻了张大荷叶,盘膝坐于我对面,却垂了浓黑的眼睫不看我,只拿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在膝上,许久才叹道:“菱角儿,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只怕今生今世,也消解不了。其实我自己也越来越迷糊,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哦?”

我不经意般挑挑眉。

他又瞥我一眼,才缓缓道:“我从前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从未变过。”

我冷笑,却不由地屏住了呼吸,细听他下面的话。

景予却又沉默了许久,才道:“菱角儿,一个人并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我曾认为魔者吸食最污秽的元魔之气,修身不修心,是天下之大恶。可偏偏有一天,我发现魔者并不是恶,而是……无可选择。”

我怒道:“那又如何?是你背叛师门、残杀同门的理由?”

景予反问:“若我留下,你认为师门会放过我吗?”

“不会。”

诸位仙尊中,就数他师父文举仙尊最为严厉,即便景予是他最聪慧最高超的弟子,也不会手下留情。若是知道他是魔帝之子,痛心疾首之余,必定把他投入化魔池,化他个魂飞魄散。

所以,我从未怨过他离开。

可这是他让我魂飞魄散的理由吗?

我等着他继续给我解释,只觉自己指尖抖索得连自己的肩膀都抱不住,居然像等待宣判般紧张。

或许我真的就是个笑话。明明亲耳听到他跟他的绵绵姑娘说得明白,偏偏还敢对他那点未了余情抱着期望……

我真的敢有期望,认为他另有苦衷吗?

认为他几度帮我救我助我,是因为心里有我,而不是出于绝情后的些微恻隐之心,或猫戏老鼠般的惬意欣赏?

可景予眸心似有什么在闪烁,他握紧拳,又松开,又握紧……

他终于长吸一口气,我以为他终于要切入正题时,他却转向了不相干的话题:“你觉得一夕可恶吗?”

我气结,“可恶!若不是为她,青岚哪用历什么十世情劫?”

景予便又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可她从未做错什么。一切不过因为她是魔,而青岚是仙。”

我不觉也随之愤愤道:“无非是那些见不得人间恩爱的天尊仙帝们定的破规矩。仙也有偏激的仙,魔也有不害人的魔,何必那般咄咄逼人?”

若是当初景予不是逼我害我,而是说一句跟他走,我必然也随他入了魔界,再不回头。

纵然昆仑有最疼爱我的师父,也抵不过头脑发热时的一时冲动。

——也许,也不算是冲动。

那时候,我心里眼里,有谁比得过那个人前像木头、人后却千方百计哄我欢喜的景予师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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