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农忙（2）（1 / 1）

“小语也即将上高中，学费每个学期都涨，种田这点收入恐怕难以支付。我早很久想外出打工，村上大部分人外出，事实证明只有外出，才能让孩子读上书，我们这辈子因为没有文化而遭罪，一定让他俩过上一个好日子。”莫国柱说完长叹一声，“咱妈的身体也将成为一个大问题。”

姜一晴问：“你打算出去做什么？工地上还是不要去了，干活辛苦不说，若遇上那些不讲理的工地，又得打水漂。”

“我先跟朋友打听一下，有好的路子再出去。”

“我和你一起出去吧，当初他们年小无人照顾，独自在家又怕他们学坏，如今孩子长大了，能照顾自己，也听话懂事。”

“先睡吧，今年肯定是不行了，等年后再说吧。”

莫小语听着听着眼泪水就流在了脸颊上，染上了一身的惆怅。楼下安静了，劳累了一天的她也进入了睡眠。她梦见了打工的身影，也梦见了父母辛苦劳作的背影。

在惊醒了的时候，她摸着瘦小的胳膊：“我要长成高大的身子，我为父母遮起一片天，不要他们如此辛苦的过日子。”

次日，在前往稻田的路上，小语丈量了一下挂在空中的烈阳，大地像一个超大的锅炉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还没到田里，就被热得一身汗淋淋的，她时不时在心底叹着气，嘴巴张开了要说话又将话儿吞了下去，张口了又闭口，反反复复几次，在心里预演了一遍，最后还是不知如何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一想到父母昨天深夜的交谈，她忍不住地冲到小天的前面，“哥等等我，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你听了这事可能会不太开心，也会对我骂一通，但这是我的真实想法，你说读书真的一定有出息吗？好多老板都不见得有多高的文化水平啊，其实我是想说，我不太想读高中了。”她在说最后这句“我不太想读高中了”的时候，显得声音小得可怜，连自己都知道说出来肯定是遭骂的相，这好比是行百步而半九十。

“为什么不太想读书？”吃惊不已的小天停下脚步问，“为什么？你这么好的成绩，考大学一定没有问题。”

“就不想读书了，读书也累。”莫小语毫不在意，又怕被哥哥识破了自己的目的，“还不如到外面打工挣钱来得实际。”

“累？我们累的日子还没开始，苦的生活还远远在后头，不读书日后更累更苦，跟爸妈一样当一辈子的农民不累吗？天没亮就到田里，日上三竿才回家吃早饭，天天对着太阳晒，下雨还淋得一身湿，这不累吗？”小天说话十分严肃，跟他平时的样儿相差很大。

兄长对自己的退缩动了怒，但小语何尝不想读通过读书改变现状，可她不能那么自私，“昨晚爸妈聊起学费，不想让爸妈把我们拉扯大，又为我们的学费发愁。别人的孩子哪有咱们这么花钱，他们不仅不花家里钱，还能给家里挣钱。”

小语又找了一个借口，“外婆的身体越来越差，爸妈的负担也越来越重，姨父这么凶悍，姨妈又是一个说不上话的人，医药费这些又全靠着爸妈，这不期期学费都在涨，种田这点钱哪够开销。”

小妹说的任何一句话都重重敲打着小天的心，他的心思不由得沉重起来，父母一辈子为农，已经受怕了，之所以这么卖力，就是不再走他们的路子。天下父母心，岂能是做子女的人能够完全体会到的，只是他一介学生，除了认真学习之外，对父母唯一的帮助就是多做点事，然后拿到好的成绩单交给他们看。但他看见小妹一股脑劲儿说服自己，他的眉头皱得更深长了，于是他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若只能供一个人读书，理应我不读书，再说你挣得了几个钱。”

“哥听我说，我是家里的女儿，说得不好一点，迟早嫁出去，而你不一样，你是爸妈唯一的儿子，将来需要你赡养。”莫小语曾经对这些思想恨得咬牙切齿，如今自个儿遇上这等事情，她不得不将读书机会让给兄长，兄长只有一年就可上大学，而她晚了两年，于情于理她都应让兄长继续前行。

“都什么年代了，以前和你同龄的女孩子辍学在家，你都会愤愤不平，而今你却染上这等色彩，这几年的书不是让你白读了。再说，爸妈也不允许你辍学。”小天加快步行速度，“咱们都读书，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最好闷死在心里不让它们见阳光。另外，哥有信心考上大学，到了大学可以申请助学金，也可拿奖学金，还听说大学的课程不多，哥还可以出去兼职，哥优秀，也懂得多，比如兼职几份家教，如此一来，这学费和生活费不就好了，说不定还可以支助你。小妹，你就不要多想了，记住好好读书，这是给父母大人最大的安慰，还有要多多锻炼身体，身体不出问题，又可为家里节省一分开销。”

“这辈子与学校永别了，我很想把小学念完，可家中只能供我哥读书，我只好在家做苦事。小语，你有机会读书好好把握，一定要走出去。”小语的脑海里出现了小红的声音，又听了兄长的一番话，她咬了咬嘴唇，紧跟上去，“困难面前不低头，低头的人是乌龟。”

“咱们要愈挫愈勇，”小天握起拳头，在小语跟前咬着牙动了动，“任何困难都害怕我们的拳头，也许在身边发生太多这样的事，以为不读书可以给父母减少压力，也有家中确实供不起的人辍学。不管怎样，这是他们的选择，我们也可以这么想，但绝对不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