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二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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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伦丁尼安的独裁统治自996年正式开始,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他大规模扩军,把原本只有三个军团的军队扩充到七个军团。所有士兵都经过他精心挑选,凡是对国家抱有理智爱国情怀的人皆不许录用。在这些军团士兵当中,许多人原本都是外国的无业游民,虽然他们被瓦伦丁尼安授以安奎利塔斯公民身份,但他们对安奎利塔斯根本没有敬意可言。为了维持庞大的军团开销,瓦伦丁尼安废除了许多过去由他力主制定的讨好人民的法律,改为极其严厉的税收制度,而且,正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他采取了许多残酷的手段镇压了抗税者的暴动。但即使如此,安奎利塔斯的税收仍然不足以满足军团士兵的需要,这一方面是因为许多财富被收税官贪污,另一方面则是由于许多城市居民仍然公开支持多洛斯与克勒昂的政权,他们借口自己不属于瓦伦丁尼安管理,而把瓦伦丁尼安派来的官员赶出了城。

为此,瓦伦丁尼安不得不扩大悬赏公民的范围,他把许多以财富著称的人纳入到新一轮的公敌名单中,如果对方不愿意交出足够的赎罪金,那他们的全部家产都将被收归国有,公开拍卖。一个名叫阿纳斯塔西奥的公民长时期在外经商,他的家人则为躲避战乱生活在帕蒂略斯,因此等到他回国以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在安奎利塔斯的地产和房产尽数被拍卖;不止如此,在经历了如此不幸过后,一个名叫卡洛塔的军团指挥官还亲自找到他,向他索要巨额的赎罪金。当阿纳斯塔西奥义正言辞地说他从未犯罪,并且反而向卡洛塔索回自己的财产时,他被卡洛塔身边的士兵团团围住,打瞎了一只眼睛。当夜,阿纳斯塔西奥逃出了安奎利塔斯,跑到比雷埃夫,向两位执政官以及比雷埃夫人控诉瓦伦丁尼安的暴行。克勒昂和多洛斯十分殷勤地接待了阿纳斯塔西奥,并向对方保证他们总有一日会除掉安奎利塔斯历史中最大的罪恶之源。

正是由于瓦伦丁尼安的暴行,许许多多遭到迫害的公民,以及那些深感忧虑的公民纷纷逃离了瓦伦丁尼安统治的土地,转而投靠克勒昂与多洛斯。不过两位执政官生性胆怯,他们没有抓住有利的时机,鼓起勇气对瓦伦丁尼安作战,反而在比雷埃夫做起与瓦伦丁尼安相似的恶行。他们通过自己制定的公敌名单,控诉私敌,没收财产,并且雇佣卫队强行推行一切有利于自己的卑鄙法律。他们的做法引起了各地公民的强烈不满,因为除了胆怯,人们不能从两位执政官身上发现与瓦伦丁尼安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于是,996年末,公民们在提兰尼奥与阿伽同的号召下,在公民大会上罢免了克勒昂与多洛斯的职务。克勒昂立刻接受了公民对他的裁决,并且很恭顺地交出了自己的军权,但多洛斯还想要争辩什么,为此他被恼火的民众赶出了大会会场。许多民众跟随着逃跑的多洛斯冲进了他的家中,劫走了他全部值钱的财富,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在当天的公民大会上,提兰尼奥与帕利基被推举为执政官,首要任务则是恢复国家的统一,驱逐植根于政治当中的混乱。

不过,当提兰尼奥与帕利基上任以后,瓦伦丁尼安已经准备好了发起一场排除反对者的战争。他在997年三月初,带着四个军团的士兵逼近比雷埃夫。与此同时,雅科波从自己的领地出发,带着一万名士兵支援瓦伦丁尼安。为此,提兰尼奥与帕利基四处寻求他国的支援,尤其是维尔法伦的救助。但当提兰尼奥亲自率领的两个军团施斌被瓦伦丁尼安打败后,两位执政官不得不逃离了比雷埃夫,他们与自己的支持者撤退到霍齐亚。在那里,他们击败了进犯的雅科波,并且成功从卡莫纳人那里借来了一支五千人的军队,这支军队的士兵几乎都曾经参加过萨波纳拉对卡莫纳的远征,现在,他们或者是出于爱国情怀,或者是出于贫困,重新拿起武器帮助两位执政官进行一场残酷的内战。

瓦伦丁尼安进入比雷埃夫以后,本想立即追击敌人。可是他手底下的士兵怨声载道,责备瓦伦丁尼安不给他们夺获战利品与休息的机会,只有他的老兵所组成的军团仍然无条件服从自己的命令。于是瓦伦丁尼安默许了士兵的要求,允许他们用一天的时间掠夺眼前城市的财富。在残酷的掠夺过程中,一名出生在比雷埃夫的士兵哭求着自己的伙伴不要继续他们的屠杀和凌辱的行径,但是他反而被第一个杀死;当一批士兵搬运走了菲纽斯家中所有财富后,他们仍然索取菲纽斯颈部的宝石项链,虽然菲纽斯苦苦哀求,解释说这条项链是他年幼过逝的女儿留给他的唯一纪念物。但野蛮的士兵们不为所动,当他们看到菲纽斯没有交出项链的意愿时,他们砍掉了菲纽斯的头,把项链带走。仅仅在一天之中,瓦伦丁尼安手底下的士兵便杀死了三千名无辜的群众,做出的其他暴行更是不可计数。他们虽然号称安奎利塔斯的公民军,但正如之前所述,他们本质上只是一群来自异国他乡的劫匪与流氓。

这群士兵从比雷埃夫离开以后,把他们所路过的一切村镇洗劫一空,并迫使瓦伦丁尼安容忍他们缓慢的行军和嚣张的态度。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当时安奎利塔斯最著名的作家范塔索斯跟随执政官的脚步跑到了霍齐亚——他没有受到任何一方的通缉。在那里,他看到提兰尼奥与帕利基的士兵士气低落、装备不整、军纪败坏。于是他带领一批支持他的坚定分子闯进了当时军营之内,他在指挥官发表演讲的高台上对士兵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要求他们重新激起为国而战的崇高精神,恢复古代战士的坚忍意志。然而士兵对他的讲话不屑一顾,他们在台下发出大声嘲笑,并且向自己的长官投诉,责备他们居然允许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进入军营,而且说出许许多多的荒唐言论。范塔索斯对眼前士兵们的反应大感失望,于是他不顾朋友们的阻拦,执意拿起短刀自杀身亡。即使如此,士兵们也只是停止了对范塔索斯的嘲笑,他们出于一种愧疚的情绪,把范塔索斯厚葬。可是他们并没有因为范塔索斯简单的言论而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他们依然缺乏勇气,缺少一名合格的士兵应该拥有的正义之心与荣誉感。

显而易见,在当时的安奎利塔斯,旷日持久的战争与迫害行动已经使得整个国家的素质日益低劣下去。正义的公民不是英勇地死在战场之上,便是为卑鄙小人的残酷迫害而惨死于家中。在这方面来讲,战争起到了彻彻底底的破坏作用,而不是一群缺乏经验的好战者常常挂在嘴边所说的:“令人振奋和令人喜悦的战争,它把软弱跛足的社会渣滓们一扫而光!”事实上,战争总是促使勇敢正义的人英年早逝,卑微怯懦的家伙却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继续危害我们的社会。在理想中,一场正义之战——普莱比斯人抵抗巴巴罗人的战争近似于此——总是能够重新激发一个民族的潜力,可事实上最终的结果却总是悲惨的:以至于到处都是荒无人烟的残破土地,到处都是跳梁小丑的持续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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