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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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亲身体会过,沈予凡真不敢相信原来工作真有这样神奇的力量,真能让一个人暂时忘却想忘却的一切,尽管那只是短暂的自我催眠。

当躺在床上良久仍夜不能寐,方少凌的名字涌上心头时,沈予凡才意识到自己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想起方少凌。

终于淡忘了吗?

这是她所期待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心里突然空荡得像是穿了个洞。

沈予凡躺在床上。夜很静,喜静的她今晚竟有点害怕这样的安静。她起床,慢慢走向电脑桌,打开电脑,轻柔的纯音乐如缓缓流淌的溪水,划破了房间的静谧,她心中的焦躁稍稍被抚平了些。

在床边呆坐了好一会儿,感觉到丝丝凉意,遂又躺回床上去。

已是深秋。也不知道是受天气的影响还是真的想家,沈予凡的“思乡病”又犯了。

这一刻她竟分外地想家,好想好想,想得心都隐隐发痛。

翻了个身,双手环绕着双臂,才正觉得好受了一些,又感觉到一室的冷清随着黑夜将她淹没。

今晚是怎么了?为什么她心里会突然间感到空荡,甚至还有浓重的失落?

纵使百般不愿承认,可事实却告诉沈予凡:她感到寂寞了,深深的寂寞。

她曾以为繁忙的工作是治愈“寂寞”的灵丹,也曾以为“忙碌”能帮助自己忘掉过去的不愉快,又或许不是完全的忘却,但至少能日渐模糊了她那段痛苦的经历。

是的,面对着每天繁琐的工作,她确实没有空闲时间想别的事情,可是,她却变得害怕黑夜了。

怕的不是黑夜,而是一个人的寂寞。

心里突如其来的这个潜意识吓了她一跳。

罢了,罢了,不要再想了。

她拉了拉被角把自己包得更严实一些,闭上双眼,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班翻开日程表,上面那项“丁伯母邀请吃晚饭,丁家”的备忘提醒着她今天下班要去丁家一趟,心里顿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别扭和反感。

她实在搞不懂丁母的想法,如今是她的上司要相亲,怎么跟她扯上关系?难道说丁律师不曾回家吃饭?这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丁母根本就不必绕这么大的圈子,直接跟丁律师说回家吃饭不就得了吗?难不成丁律师见到餐桌旁多了几副陌生面孔而临阵“逃”了?也太夸张了吧?

视线继续从上而下地浏览着今天需要跟进的事情。合上厚厚的日程记录本,沈予凡拿起水杯进了茶水间,动作熟练地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不料搅拌着咖啡的时候丁兆国也拿着水杯进来了,两人相视点头笑笑。

丁兆国先是在水龙头下将杯子清洗干净,才置于饮水机一侧接水。沈予凡总觉得气氛有点不自在,其实说白了不过就是她心里还在找着合适的理由拒绝参加丁兆国的家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而又不甘就此前去才内心苦闷。

“予凡,”沈予凡正想举步走出茶水间,却被丁兆国喊住,不禁回头看向他,只见他已打好开水,那水还冒着烟。

“嗯?”这是沈予凡最直接的反应。

“我正想找你。我妈刚刚来电叫我提醒一下你,今晚下班一起回我家吃饭,”丁兆国看向沈予凡的眼神似乎还夹杂着什么,不过沈予凡并未探究。

“哦……好的,恐怕要打扰你们了!”她心里其实只想拒绝。

“不会,丁丁要是知道你来的话她一定会很开心。”提及丁采妮,丁兆国眼中跃动着丝丝柔光。

“呵呵,”沈予凡笑笑,无言以对。

丁家

跟着丁兆国进入丁家客厅,丁采妮正倚靠在沙发上看卡通片,见了沈予凡,她飞也似的跳下沙发向她扑过来,一下子撞进她怀里。眼见丁采妮比以前开朗不少,沈予凡内心深感安慰。她也曾自问,对丁采妮的感情是不是有点……太过了?间接地把她想象成自己的女儿,仿佛这样就可以填补她心中的失落。她是不是要和丁采妮保留一点距离?可为何光是这样想着,已让她感到难以割舍?她的情感投入太深,已然不能自拔。

“丁丁在看什么呢?”说话的同时沈予凡的眼睛已先一步将目光投向墙上那面42英寸的液晶电视。

“蓝精灵!”响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丫头居然学坏了,竟是凑近她耳朵大声喊出来的。

“噢,沈沈的耳朵聋了,怎么办,怎么办,沈沈听不见丁丁说话了,”沈予凡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摇头,丁采妮则被沈予凡的表情逗笑了,小小的脑袋直往她左肩磨蹭,害她痒痒的。

“丁丁太残忍了,沈沈听不见了,你还笑得这么开心!”沈予凡嘟着嘴巴抱怨。

“嗯……沈沈不痛……”丁采妮柔声说着,手抚上沈予凡的左耳,樱桃小嘴还轻轻往她耳朵呼着气,让她脖子瞬间发痒。

“哈哈……”沈予凡笑了,这个丫头贴心如斯,她怎舍得与她生分?她疼爱她都来不及啊!“丁丁乖,沈沈不痛了!”

“沈律师来啦!”

也不知丁母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来,沈予凡松开丁采妮,站起来问好。“丁伯母,打搅了!”

“这是什么话,是我们邀请你过来吃饭的,哪有什么打搅不打搅的?”张艳琴佯装生气。

沈予凡不好意思地笑笑。

“准备开饭了,”丁母说话的同时,门铃也响了。“我先去开门,”语毕转身往外走去。

“我去吧!”丁兆国说着欲迈步走出去。

“不用了,我去就行了。”张艳琴已迈开脚步。

难道是……那位客人来了?

看向丁兆国一脸的“无知”,沈予凡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个刽子手,即便她不是,那她也是共犯。今晚的“剧本”是丁母主编的,也明白她将自导自演,沈予凡明明知道“剧情”,却只能放任其播出,就像此刻,她明明知道张艳琴说话时神情有一丝不自然,明显是对丁兆国掩饰些什么,她却什么也不能做。

沈予凡带丁采妮去洗手间洗手,丁兆国则转身上了二楼,估计是回房换衣服。

“哎,秀珍,你们终于来啦!”沈予凡和丁采妮仍在洗手间内洗手,从玄关里传来的音量足以让她听得一字不差。果真是那位“客人”来了!

“哎,艳琴,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越活越年轻了!”说话的是冼秀珍。

“哈哈……”张艳琴被逗乐了,这也只验证了一句话:女人不论到了什么年纪,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的那种心态都不会改变。“都一把年纪了,哪还年轻哪!“话虽这么说,可脸上的笑容却未曾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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