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不如归去(大结局)(1 / 2)
玄承泽敢怒不敢言,母子俩本就不好的关系更加急转直下。
又有朝中大臣联名上书,称皇帝年少恐有不力,恳请圣安皇太后垂帘听政,在再三推脱无果之下,于万盛六年初,窦涟漪正式步上朝堂问政,直到五年后,也就是万盛十年,皇帝十五岁了,该是亲政的时候了。
朝中分成了截然相反的两派。
一派认为太后垂帘实乃无奈之策,如今皇帝成人并颇有先帝遗风,太后理当退居幕后颐养天年;另一派则认为太后主政期间,国富民安四海归心,皇上亲政为时尚早。
倒是两位当事人,太后与皇上不发一言,至于暗地里多少风云涌动便不得而知了。
而近两年,西凉又开始不安份起来,之前只是小打小闹,今次更是突然发起攻势,夺下了玄月边关重镇。
消息传来,举朝震惊。
大臣们又分成了两派,一派以皇帝为首的主战派,声称继承先帝遗志,攻下西凉完成先帝统一大业;一派则是和平派,觉得玄月如今国泰民安,贸然出战只怕打破了难得的盛世。
朝堂上,两派争执不下,最终一起望向龙椅后高垂的一道帘子,女人凤冠霞披端坐其后。
“太后,您的意见呢?”
当年的右中书令,如今已至宰相之位的夏大人力主和平,这下拱手请太后作主。
“当年先皇出战时,哀家便极力反对,如今,初衷仍旧不改……”
话未说完,被玄承泽愤而打断了:“时移势移,如今玄月国富民强,正是有所作为之时,圣安皇太后,您到底是反对打仗,还是只要儿子做的事不管对与错,您必定反对?”
一声诘问,令群臣失语。
“哀家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玄月,皇帝可否想过若是输了此仗,会承担什么后果?”帘子后,女人气度雍容,尽显高贵与尊崇。
玄承泽星眸暗沉,唇挑,傲然:“若输,朕便不当这个皇帝了?只是圣安皇太后,朕若赢了,您该如何?”
“皇上若赢了,哀家便去见先帝去。”
一语既出,举朝哗然,群臣面面相觑,太后这是以死力谏呀。
“太后,您是玄月的主心骨,玄月不能没有您啊,皇上,请您听从太后的意思吧。”有大臣激动得老泪纵横,一想到朝庭如果没了太后,那模样简直是如丧考纰。
玄承泽赫地站了起来,一甩袍袖,掷地有声:“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劝,有事上奏,无事退朝。”语毕,拂袖而去。
窦涟漪随即宣布退朝,摆驾回宫,行至仙霞池边,正是映日荷花无穷碧时,不禁欣喜地命人落轿,命宫人们远远地呆着,只带了五儿与小英子来到池边。
景色依旧,只是斯人已去不复回还了。
“朝堂上闹翻了天,难得太后还有赏莲的雅兴。”一声略透了戏谑,自身后传来。
窦涟漪没有回头,只是笑道:“王爷尾随而来,可是有话要问?”
月惊枫不得不叹服她的敏锐,拱手施了礼,便直接问出了心中疑惑:“按说今次出兵,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玄月胜算极大,不知太后因何极力反对,并以死力谏?”
“哀家正是是知道玄月一统天下指日可待才反对的。”不想,她语出更是惊人,不待微微失色的男人追问情由,窦涟漪继续道:“皇上急于建功立业,哀家何不助他一把,只要这一仗胜了,皇上威名远播,地位才算是稳固了,而哀家的光环顺势消退,到那时,群臣一心心向皇上,哀家正好功成身退。”
“太后用心良苦,可惜皇上未必感受得到。”月惊枫感慨一声,又犹疑而问:“太后所谓的功成身退是指……追随先帝于地下吗?”
窦涟漪目光幽远,仿佛要穿透皇宫华美的红墙绿瓦,而她的声音更带了无限向往:“与之生死相随一直是我的心愿。”
“太后三思啊。”他脱口而出,原以为朝堂上所言不过是一时情急之下的气话,如今看来,她应是深思熟虑过了,难道,真的连远远的看着她的机会也不给他了吗?
“君无戏言,太后又何尝可以?哀家话已放出去了,岂有收回来之理,何况,又算哀家想反悔,皇上也未必肯呢。”皇上早就想脱离自己的羽翼,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月惊枫黯然一会,长叹一声,“先帝得遇太后何其幸也。”
“王爷又何必羡慕旁人,说不定哪一天,蓦然四顾,发现那人就在身边也未可知呢。”她深味深长道。
男人苦笑,自当年泛舟此湖与她匆匆一见,他的心便为之倾倒,再难心系旁人了。
一个月后,玄月向西凉宣战,并取得节节胜利,历时一年零三个月,于万盛十一年冬攻克西凉京城,玄月一统中原,改国号大玄。
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皇宫也到处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一乘象征地位不凡的二十四人抬暖轿自太后殿出发,一路缓行,最后来到了冷宫外。
轿落,小宫女掀开轿帘,宫装贵妇探出身来,玉手一递,早有底下人搀扶她下得轿来,往冷宫中走去。
“你来干什么?”
刚刚踏入门槛,门里竟站着一位妇人,见到她先是一怔,继尔厉声质问。
“五年冷宫生活,哀家以为姐姐的心性会有所改变,看来是哀家一厢情愿了。怎么,故人来访,也不请妹妹进去坐坐。”
自打圣母皇太后幽禁如此,窦涟漪还是第一次上门探望,不禁多打量了两眼,女人的衣衫虽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想来东山再起的希望从未破灭。
也是,听说皇上经常来探视,想必这才是她最大的盼头吧。
“冷宫破败,怕辱没了贵客。”月碧落继续冷言冷语。
窦涟漪不以为意:“既是这样,哀家便长话短说吧。”有底下人搬了两张太师椅过来,她做了一个请姿后,便自顾坐下:“记得当年姐姐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哀家便说过,除非哀家死了,姐姐才有机会出得此宫。”
月碧落随之落坐。
北风呼号,光线惨淡,两个女人相对而坐闲话家常,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想必姐姐倚门而望,心中盘算的是皇上胜利之日,便是姐姐最恨的窦贱人离世时,到那时,皇上一定会来接姐姐回朝吧。”她轻笑着说。
月碧落眼底有快意一闪而逝:“你既然知道,又何须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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